……他当然知道,伽索灾难根源已经破除。
自己终于走完这条辛苦长路。离开深渊,回到故乡,不再是背负罪孽国君,也不再是魔王奴隶。
可是十四年前,昏耀在深渊里给他下
他下意识想用左手压住,但左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兄长,你怎!?”
艾登吓跳,连忙把碗放下,“是不喜欢吗,们不喝,不喝这个,给你倒清水……”
窗外冬阳照在兰缪尔消瘦苍白脸上。
圣君神色还算平静,只是垂眸盯着自己发抖双手,说:“……不,没事。”
圣君笑笑,虚弱地道谢,又问她们,不怕魔族吗?吓得侍女们连连摇头摆手,支吾着说不出话。
她们都是这几年新来,从未见过如此温和亲善皇族,两张俏丽脸都通红。
“兄长,你少说点话……来,尝尝,是花茶,还加蜂蜜、红枣和些草药。医师说可以当水喝。”
艾登有点紧张地喂小勺温好药茶,递过去。
兰缪尔抿口,怔住。这是他曾经很喜欢口味。初到深渊那几年还梦到过。
。”
就这句话,艾登差点没哭出声来。
他本已做好最糟心理准备,可是那多苦痛落下,他兄长好像什都变,又好像什都没变。那双温柔眼眸不仅没有黯淡,反而似乎更加明亮动人。
艾登不想在兰缪尔面前露出悲伤,连忙强撑笑颜,借口给他倒水,转身过去揉揉脸,又拉开窗帘。
窗外是个蔚蓝晴天,冬日树枝纤长地延展着,像副画。
他知道自己颤抖原因。就是这双手……曾在风雪中拔出弯刀,断魔王仅存左角。
失去双角,失去魔息,在深渊那种力量等于尊严地方,昏耀今后会变成什样子?
兰缪尔难过得心脏抽疼,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轻声说:“抱歉,只是有点累。”
艾登和侍女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扶他躺下,又差人去叫医师。
而兰缪尔已经侧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巨大恍惚感再次扑面而来。
在深渊那久,他已经习惯热酒、羊乳和野果苦甜汁液。这时口腔中突然弥漫起醇厚优雅茶香,让兰缪尔半天回不过神来。
个念头突然就冒出来。
他想:深渊没有这种味道,魔王肯定没尝过。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紧接着,兰缪尔右手忽然开始细密地颤抖。
兰缪尔窝在床里,借着天光,悄然打量久别弟弟。
七年过去,艾登明显成熟许多,亚麻色头发梳成皇宫贵族卷发样式,眼角也有君王稳重,只是如今明显憔悴,倒是没什气势。
艾登回来得很快,他先将碗勺放在床头小桌上,再叫两个侍女进屋。
侍女们穿着茶褐色布裙,系着白蕾丝发带,先向艾登行礼叫“陛下”,又向兰缪尔行礼叫“圣君陛下”。
她们轻手轻脚地将兰缪尔上身扶起,让他靠在软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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