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深渊里从没有金色太阳,母神指引也没有降临。
兰缪尔所跪下前方,只有冰冷洞窟石壁,以及那个落魄少年魔王疲倦睡去模样。
作者有话说:
到有阳光地方,就种朵花吧。
最初是落魄魔王许给小劣魔承诺,后来变成圣君整整十四年负罪和执念。
渺远歌声似乎从记忆深处传来。从高塔,礼拜厅,圣堂,后花园……从他过往十五年每个角落,像野风样吹过。
全知全能神母啊,光明金太阳;凡有灵魂在罪孽中彷徨,便有祂升起光芒。
在那雪山极北,黑暗深渊下方……繁衍着丑陋魔族,与至邪魔王。
未来王啊,请带们回家。
到有阳光地方,种朵花给你看。
不,不,神母啊。
他浑身抖得像个快冻死动物,泪流满面地爬过去;他右手握住短剑,左手再握住发软右手,剑尖悬在昏耀脖颈前。
不,天啊,神母啊,神母啊……
该怎办,怎办……
魔族少年毫无防备地昏睡着,睫毛垂落。
时间像是凝滞,没有说话声音,也没有谁动动,只有昏耀沉沉喘吸声。
又过小会儿,魔王忽然吃力地抬起脸,没头没尾地说:“如果能不死……你也活下去……怎样?”
他声音渐渐微弱,眼睑合拢下来,“活到征服深渊……打开结界……带上所有同胞血脉……去……人间……”
“到有阳光地方……种朵花给你看。”
……
“啊……”
兰缪尔跪倒在地,崩溃地摇着头,发出声呜咽。
他弯下脊梁,用五指撕扯自己头发,眼眸睁得很大,泪珠滴滴落在地上。
神母啊,救救吧。
圣训中说,神将彷徨迷者引向正路,予虔诚善者以救赎。
借着结界法阵微光,兰缪尔看到他眼角有点湿润痕迹。
无论是在绝望断崖上攀爬时候,还是在无尽山林间拖着病体跋涉时候,昏耀都没有哭。
可现在,神子看到魔王泪痕。
叮当!
短剑再次掉落在地。
叮当。
短剑掉落在地。
兰缪尔腿弯发软,坐倒在地上。
雨声渐渐变小,在某刻终于止息。崖月薄光从他身后洒进山洞,照亮刀刃。
兰缪尔突然爬起来,张皇失措地捡起那把短剑,泪水却再次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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