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各个部落向来斗争猜忌不断。每到有寒冬年份,食物不足,就会爆发大小十几场甚至几十场掠杀,互相残杀甚至相食都不稀奇。
而首领为向族人索求忠诚,也不惜大肆宣扬背叛部落悲惨后果,最常见句式便是:
“如果投奔其他部落,你就是个外来者。等到下个寒冬来临,你猜他们是先吃自己兄弟姐妹、战友邻里……还是吃你这个外来者?”
这也是在魔族部落里,总是很难接收其他部落族人原因。
俘虏宁做刺客也不归降,首领则不敢相信声称归降俘虏,通通杀之。
兰缪尔怔:“想种啊。”
昏耀:“别装傻,难道不是在打结界主意?每次哄来带你看花,其实看是结界吧。”
“……想种花是真。”兰缪尔弯起双眼,“当然,在借机观察结界也是真。”
“哼,人类果然心机深沉。第五年那忙,你还有心思筹划这个?”
“唉,”兰缪尔怅然叹道,“或许也是因为……隐隐意识到自己活不很久吧。”
天珀离去之后,夜色彻底笼罩结界崖,显得有些寂寞。
这里本来就是个远离大地地方。小木屋孤零零地立在崖畔,昏耀在这里照顾着余命渐尽兰缪尔,经常会有种错觉:他们像是来到生死两界之间缝隙,个超脱万物境界。
房间内,兰缪尔累,闭着眼,胸口微弱地随呼吸起伏。
他晚上没胃口,吃不下东西。昏耀不太敢强逼,只连哄带骗、软硬兼施地喂进去碗药。之后便直坐在床上抱着他,托着那张脸,任银灰色发丝垂落在手臂上。
过会儿,怀里人类慢慢睁开眼,仰视着他:“吾王不问些什吗?”
长此以往,仇恨叠着恐惧,再浸上层猜忌,在这片大地上凝固成疯狂而扭曲模样。
兰缪尔却在坚持,他说:“如果各个部落不信,等到地火爆发,他们必然后悔,
第五年,火脉剧烈变动,许多部落苦不堪言。
万幸兰缪尔提前计算得很精准,王庭趁机完成次搬迁,几乎没有造成损失。
搬迁之前,他心疼那些眼看就要遭殃魔族们。于是去求昏耀,能否将火脉变动具体信息告知整个深渊。
昏耀气笑。当时还有不少部落与王庭矛盾复杂,魔王天天琢磨着再去把不听话家伙揍遍,家里养这位行走神像可好,居然都关怀到“整个深渊”。
他用指甲戳着人类眉心,语气玩味:“就算同意,你猜那些部落里,有几个敢信你善心?”
昏耀:“问什?”
兰缪尔:“比如,需要借您多少魔息,如何打开结界……之类。”
昏耀不想问那些。敢不敢将魔族命运压在这个人类身上,是在人类濒死时才不得不做抉择。
可直到现在,他还抱着不应有幻想:万兰缪尔好起来呢?
所以魔王逃避般地让开这个问题,问:“第五年时候,你为什要在这儿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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