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冷眼看着,没动,心里阵烦躁。
他想:这个人从什时候变成这样?
竟然想不出个确切节点。
昏耀只知道,最开始圣君不是这样。曾经兰缪尔对于这种亲密交合避如蛇蝎。而他带着近乎残忍快意,将这个人由内而外地碾磨开来,推下悬崖,按入欲潮火海里,饶有趣味地欣赏昔日仇敌在炙烤中痛苦难耐样子。
他把兰缪尔拽到营帐外荒野,将碾碎苦草汁液涂遍人类躯体,告诉他:在天、地与族人见证下合化才是魔族习俗。
兰缪尔却抓住昏耀伸来手,回头露出被笑意抹开眉眼:“吾王,花开得这样好,说明这里没有火。”
细碎阳光正落在他如雪长发上,照出片刺目亮银色。于是昏耀又被晃下神。
“……”
魔王沉默片刻,抬起手指在兰缪尔脸上抹,粗鲁地擦去道碍眼泪痕。
“不许哭。”他说,“不就是几朵野花,不许哭。”
小跑几步。
“你!”昏耀时不察,竟被奴隶从手里逃掉,顿时焦头烂额地追在后面喊,“回来,兰缪尔!当心地火!”
可他追三两步,也猛地愣住——
那片山崖,曾经与深渊其他地方没有两样,只是片荒芜废土。
但此时此刻,居然开小片花,星星点点,大都是白色和黄色,偶尔夹杂几朵浅紫,最少是粉色。
他那时还不清楚对人类,尤其对于兰缪尔这样神子来说,这意味着怎样羞辱。因为对于魔族来说,合化就像吃饭喝水样自然。
昏耀不理解,为什人族要把这档子事视作禁忌。明明渴望却遮遮掩掩,明明需要却羞羞答答。
他只知道,那个无论被怎对待也安然若素兰缪尔,唯独在这种事上变色,甚至总会哭。所以他喜欢得要命,
……
最近段时日,昏耀偶尔会心想,哪怕日后兰缪尔真大仇得报,隐忍多年朝把自己宰,那又怎样呢。
“说起来,吾王许久没和奴隶在野外合化过。”
兰缪尔望着那些野花,将手掌缓缓贴在白袍领口,轻声试探着说:“今天高兴,您要不要……”
阳光将那张俊美脸庞照得洁白无暇,人类男子手指动,白袍无声地落下来盖住脚踝,他就像主动走向祭台羔羊。
头顶结界飘下来几块金色光斑,它们毛茸茸花蕊就被照得透亮,在风中怯生生地发抖。
昏耀从没在深渊见过这样柔软植物,只觉得心脏也被震撼下。
再看,兰缪尔已经跪坐在野花前,全神贯注地打量着这些小小花朵,小声道:“居然这样多……还以为就算开,也不过寥寥几朵。”
他静静看着,面上点点浮现出欣慰神情,紫色眼眸漫上水雾,竟像是要哭。
“……不就是几朵野花。”魔王定定神。他走上前,从后面伸手要把奴隶抱起来:“这娇,像你样。等下次地火窜上来,就全烧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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