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淮霖找来电子体温计,在奚微耳朵里扫,温度显示38.2,幸而不是高烧。奚微不等他说话,自己已经乖乖跑到床上蒙住被子:“吃药喝开水发汗睡觉就好不去医院!”
“……”杜淮霖走过去拉开被子说:“不用去医院,还没到打针输液程度,乱用药反而影响身体。”
“本来就不用,多大点事儿。以前发烧,吃次药就好。”奚微松口气。
“你这怕去医院?”
“……没有,是怕你关心则乱嘛。”奚微说。
时权宜产物,冷漠疏离,负面情绪都加诸在他身上,这些年给他关注和教育太少。随着年岁渐长情况有所改善,可已经错过他成长最关键时期。杜骁形成今天这任性骄纵性格,他也要负很大责任。
为人父母是门学问,奚莉莉固然是个彻头彻尾失败者,他这边其实也没好到哪离去。物质上丰盛无虞,情感上却亏欠良多。
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个合格父亲——无论对他们俩哪个,无论从哪方面而言。
杜骁这边他做得不够,而对奚微……他却远超出父亲底线。
不管是年少轻狂,抑或是年轻气盛,他今天都已经为此付出代价。
与其说他怕去医院,不如说他害怕生病——看病很贵,他没有保险更没有钱。讳疾忌医是根植于贫穷这块土壤上产物,他除祈祷自己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外别无他法。好在还挺灵验,除那两次受伤,他胡打海摔长到现在也没因病进过医院。感冒发烧之类小毛病,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病。
杜淮霖摸摸他脸,起身出门。不会儿拿来开水和药,还有几个冰袋,依次替他放在额头,颈部动脉,再往下摸到大腿根,被奚微连忙按住手。杜淮霖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说:“裤子脱,看看。”
奚微犹豫下,还是照做。大腿根上嫩肉有些红肿,有地方还被磨出紫痧。
杜淮霖看着,拿拇指蹭上去,轻声问:“疼吗?”
奚微摇头:“不疼,看着吓人而已。
他苦笑声,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到家时候奚微没来门口来迎接他。杜淮霖脱外套往屋里走,发现他居然破天荒地,大白天趴书桌上睡着。杜淮霖想大概是昨晚太累缘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把他抱回床上睡。奚微动动,脸在胳膊上蹭几下才露出来,双颊绯红呼吸粗重。杜淮霖脸色微变,忙伸手去摸奚微额头,滚热烫手。
“……杜叔。”奚微揉揉眼睛冲他笑,“你回来啦。”
“发烧怎不好好休息?”杜淮霖心疼地问。奚微昨晚淋冷雨,又在车里经历场激烈性事,他就怕他会生病,回家连忙泡热水澡,可还是不幸中招。
“是吗?”奚微搓搓自己脸,“好像是有点儿,说今天怎浑身酸疼哪都不得劲儿,还以为是昨晚上……”他停下,满不在乎地说:“小毛病,吃点儿退热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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