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玻璃瓶中冰冷药水慢吞吞地见底,他才用平常语气说:“去叫护士,回去后再睡会。”
商渝随意地应声,退烧药使他现在精神不太好,闭上眼就能直接睡过去,连聂文柏什时候带着护士回来都不知道。
直到起身离开时他看着聂文柏沉稳可靠背影,突然就有点恶趣味。
凭什就个人抓心挠肝,他暗地里发出嘁声,叫住聂文柏。
男人回过头,看见他露出个十分恶劣,却很令人心动笑容。
可为什呢?
商渝垂下眼,活动自如手覆盖在聂文柏刚刚抓着他地方上。
他是个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善意人,大家精力都十分有限,几乎不会浪费在无关紧要人身上。
那聂文柏是在做什?
商渝自认为不是个值得被浪费时间人,因此实在看不懂聂文柏意思——这种比他多摸爬滚打好些年家伙实在不是好揣测,他人生中第次因为谁对自己态度而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就好像站在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进步退步似乎都不太对。
刚好商渝也觉得不应该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现在可没有询问聂文柏过往情史资格。
“好得差不多,”他说,“要不……麻烦您等下把送去公司?”
这瓶药打完大概也就两点半样子,商渝在心里估算番,医院距离公司不远,三点钟到话,他能少扣三个小时工资。
但聂文柏却说:“不行。”
他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副不容商量姿态:“打完针直接回家,你需要休息。”
商渝说:“今天事可不能让男朋友知道。”
聂文柏手里提着他药,神色平静地问:“为什。”
听起来好像不太意外,但商渝却注意到他微微往下压眉。
就这僵持在奇怪,难以动弹节点上。
而乱糟糟坨成毛线团般思绪令商渝没有再追问为什,聂文柏也没有解释意思,仿佛刚才话跟他对下属做出指示般稀疏平常不值提,连面容都是沉静而严肃。
只是在商渝看不见地方拈拈自己指腹,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如丝绸般柔软吸手触感,聂文柏垂眼看向漆黑手机屏幕,倒影中商渝微微侧着脸,视线虚虚地落在某个角落。
不知道在想些什。
但这种角度侧脸同样好看。
商渝愣两秒,盯着他脸露出个难以置信表情:“你今天吃错药?还是前两天去算个命,大师说你需要多做慈善?”
亲自送他来医院还能用聂文柏乐于助人这种理由说清楚,但刚才话绝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交谈之中。
商渝有些茫然地抽回自己始终被聂文柏握着手,心脏莫名地阵狂跳。
世界通用合适社交距离里没有“过度关注算不上朋友人身体健康”这条规矩,而商渝想带病上班跟聂文柏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甚至不能用“聂文柏不想顺路送他程”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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