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赫尔加打开唇,她在轻轻地呼唤,明明,明明。
或许是回光返照,精神失常多年病人居然找回清醒。
破屋外,夜色静静地延伸到天际。
“嗯。”
双颊苍白黑发少年坐在母亲旁边,温声应着她呼唤,“在。”
“他名字叫,叫姜见明……这个名字意思是……他将在长夜尽头,得见黎明。”
“你有没有,有没有见过他……”
说着说着,女人就怔怔流下眼泪来,“如果你能见到他,就帮帮……帮救救他,好不好……”
少年默然许久,替她擦去泪水。
“好,妈妈。”
“……你……你有没有去过……永乐园星城辉煌区呀……”
“告诉你个秘密,们白鸽赤叶会,就……就在那里……”
姜见明认真嗯声:“没去过,但知道。妈妈给讲过。”
赫尔加用骨瘦如柴双手比划着:“们有……有面大旗子……”
姜见明:“嗯。”
有时,女人嗓音会变得高亢,手掌在半空中乱抓着,用力瞪着遍布屋檐灰尘与蛛网,眼里有异样光。
赫尔加病成这样,能养家糊口就只有个患着晶乱十四岁残人类。姜见明又要照顾母亲,又要在野区这种人吃人地方过活,每天都苦不聊生。
这个冬天,母子俩差点活活饿死。人不人鬼不鬼地熬过来之后,赫尔加也彻底疯。
“妈妈,不可以打人。”
破屋内,少年按住母亲乱动手,嗓音温吞,“说过很多次,怎又忘。”
赫尔加
第八年。
赫尔加生命肉眼可见地走到尽头。
就像根烧到末梢蜡烛,谁都知道快要燃尽,只是这分钟或是下分钟区别。
濒死之前,女人喘息时呼出团团白雾,那些雾气从褪血色薄唇间断续地吐出,很快地变淡并消散在姜见明眼前。
那是流逝时光、消弭生命,亦或是其他某些去不回。
“们还有……有个……小屋子……藏在地下暗道里,帝国兵找不到……”
赫尔加认真地说,“里面所有人……都是好人,勇敢人……”
“嗯,都知道,妈妈。”
少年拧干帕子,为母亲擦脸,低低说道:“这样也可以,也很好。就这样……陪着吧。”
女人闭嘴,目光恍惚地安分几分钟,忽然又痴痴地道:“你有没有见过……儿子……”
赫尔加痴痴呆呆地笑着:“你……你是谁呀……”
姜见明自顾自说话:“你留下来芯片和笔记,今年已经全都看完。还有很多不懂地方,可能要慢慢想想。”
“想在死掉之前把知识留下来。但是找到愿意学人可能有点难,如果实在不行……也没办法。”
赫尔加听不懂少年话语。她靠在破烂木板旁,眼睛茫然地睁得很大,褐色瞳孔中摇曳着余光。
忽然,她想起什似,拽拽少年袖子,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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