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见明吃力地转身，贴着机甲驾驶舱
内壁挪动。
他眨着彻底失明眼睛，跪在地上，手指
点点摸索，好半天才探到
驾驶席边缘。
他用尽浑身力气，才把自己支起来。
坐
再退步，至少，他想躺在爱人怀抱里咽气。
又怕阻碍治疗舱程序，怕真在莱安怀里晶乱会伤到殿下。打开治疗舱门喊几声，掉滴眼泪，已经是他情绪溃败极限。
……
最后，姜见明还是点点将治疗舱合上，他将额头抵在冰冷舱门外，轻轻地叹口气。
算，何必奢求，俗话说知足常乐。
医疗机甲电子音不停催促着他，姜见明缓缓低下头，无声地眨眼，滴泪水滚落下来。
……这样任性呼唤，也就是他仗着殿下醒不过来，也听不见，才叫得出口。
脆弱情绪罕见地击倒他。
他难道就喜欢这样个人死在冰冷孤独机甲里吗？
临死之前，他也想躺在温暖天光下，听将士们欢腾声音，听幸存者大哭或大笑声音。
“殿下。”
就要死，你知道吗。
“殿下。”
再看眼，再抱次好吗。
〈警告，警告〉
治疗进行中，请关闭治疗舱〉
只有电子音尖锐地责怪他胡闹。
……医疗机甲内，黑发青年跪坐在打开治疗舱前，他渐渐开始呼吸困难，冷得只能扯着自己外衣发抖，几乎坐都坐不住。
而治疗舱深处，那位神祇般帝国储君无知无觉地昏睡着。
莱安眉宇舒展，面容苍白。医疗程序早就为他注射足量麻药，他当然听不见，也不会醒。
他刚刚指挥那可叫个冷酷无情，说不定出去得不到临终关怀，还要挨骂。
至于莱安，让殿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咽气太残忍，让殿下刚苏醒就看到怀里躺具尸体更窒息。
算来莱安为他做那
多，他却几乎没能给过皇太子什，再折磨人家实在不应该。
现在这种死法呢，求仁得仁，清清静静……挺好，适合自己，很幸运。
他又自己把负面情绪消化。
如果他有幸在众人簇拥中临终，或许会有人为他流泪，会有人肯握握他手，会有人对他说句，小阁下辛苦，睡吧。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冷。
可是他怕影响军心影响士气，怕干扰战局干扰谢予夺指挥思路，不敢死在外面。
退步，他想别离之前可以再嘱咐莱安几句，希望深爱小殿下能再看看他，抱抱他。
可是殿下也伤重，哪能耽搁救治，连麻药都是他亲眼看着打进去。
〈治疗进行中，请关闭治疗舱〉
“莱……”
还有许多话，很想对你说。
现在不说，就来不及。
〈警告，警告……〉
“莱安。”
姜见明将手指伸进医疗液内，轻轻触摸帝国储君脸庞。
他睁着已经看不清什眼眸，似是不甘地叫，“殿下……你醒醒……”
求求你。
醒来再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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