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家国大义？给你许诺追封烈士、厚待家人？都不是，那些是开战前管用
。”
“人死万事空，在死亡面前，物质也好精神也好都成
虚。最实在是什
？”
“是身先士卒。”
郑越亮出晶骨，试试机甲操纵系统，剔透晶骨反射出他满是血污
张脸，“
是将帅，但敢比士兵先死。就这个。”
“……明白。”
唐镇在心里已经做好最差打算。
但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士兵们目光怔忡地抬头远望，漆黑主炮沉默地屹立在那里，而夜幕像海底般温柔。
“唐镇。”贝曼儿在后面轻声叫他。
唐镇回头。看到贝曼儿栗色头发在风雪中摇晃，而她神色哀伤却安宁。
为什……为什会下这种命令。
那可是姜见明啊，为保住银北斗第军留守主力，宁可坚持战略撤退姜见明。
现在真被逼到这种地步吗？
唐镇阵脱力，木然靠在驾驶席上，心脏狂跳，手心出汗。
他不怕死，但他害怕下刻就会听见污秽不堪怒骂从四周响起，把好友侮辱到泥里。
？
而且机甲全部升空，这等于是把所有兵力从要塞战场上抽走。
先不说好不容易打下来两个大区不保，就说他们身后那些伤员怎办，正在和异星生物缠斗、无法迅速脱身小队怎办？真舍弃？
确保不会晶乱，怎确保？
方法只有个，重伤兵们已经给出示范。
威尔逊露出恍然之色。
怪不得啊，他暗想。怪不得自己听到那个命令后，觉得震惊、迷茫甚至感觉荒谬，却没有滋生出什愤懑埋怨情绪
“没事，你担心事情不会发生。因为……”
=
要塞另角，郑越和威尔逊找到可供替换机甲，是架M型机，恰好能两人同乘。
“没事儿。虽然还猜不出小阁下想干什，不过你放心，军心不会乱。”
郑越边拽安全带，边嘴上说道：“知道战场上到危难关头，最能鼓舞士气是什吗？”
“继续啊，再说点什啊小姜，”唐镇仓皇盯着再次安静下来通讯窗口，喃喃自语，“你不是很会说吗，难道你真准备干等上三分钟，看看有多少人陪你送死吗？”
世界像是被按下静音键，风中异星生物嘶吼淡去，机甲穿过长夜，也与架架战友们机甲擦肩而过。
隔着合金玻璃，唐镇看到将士们激动面孔。
他们在喊什，在辩什？三分钟漫长得像三个世纪。
绝对不能造成骚乱，如果有人想要闹事，哪怕采取“违令立斩”流血手段也要镇住场子……
姜见明说更绝情，是确保自己“及他人”。
什叫他人？
看到战友即将晶乱，要不要“采取极端手段”攻击战友？
看到敌人即将进行z.sha式晶乱袭击，是不是宁可同归于尽也要阻止？
唐镇与贝曼儿都愣在那里，他们从彼此眼睛里看到对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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