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处干枯水井棚中避雨,外头云层压极低,厚实铅灰色雨幕阻隔着人视线,雷电交加,在黑夜中闪得人眼花。
阿曈从宗朔身后袍子中钻出来,探着脑袋打量这个黑漆漆石棚,或者更顺却说是石洞。借
皇帝平平心,闭目思索,太监便觑着他脸色接着说,“他自幼便困于中原,住和尚庙比住王府时候都多,这时间长,草原撒好难过风云变幻,带头都换几批,谁还记着这个留着皇族血脉月氏呢。”
见皇帝抬手喝口参茶,太监才又说,“反而是嫌他碍自己路呢,山中无二虎……”
皇帝稍稍顺气,“好,坐山观虎斗,最好两败俱伤,但还是得看紧才行。”说完,他忽然想起什来,“韬儿呢。”
“禀仙翁,五殿下,他还在议事厅跪着呢,口称……”
“说什。”
红墙宫里万重门。
皇城巍峨又沉郁,临风沐雨伫立不知多少年,又历经多少朝代更迭。
只是今日,城门直至皇宫内室门禁都开着,骑着快马驿官八百里加急,不时汇报着边关昭城人事动向,还带着赫连诘上报奏折。
奢华丹房中,排童男童女在给药炉打扇,奋力得小脸通红,直烧炉内噼啪作响。老皇帝斜倚在侧,看着手拿拂尘方士炼丹,他自己则身明黄道袍,可那福寿图案衣裳映着那张脸更衰老。
直到,室内平静被前来送边关奏折小太监打破,“禀告无极仙翁,边关奏报已到,请仙翁御览。”
“口称平成王身有世袭爵位,且大战在即,临阵换将,兵家大忌,求圣上重裁。”
皇帝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摆手,“叫他走吧。”说着,又闭上眼睛,口中嗡嗡念着清心咒。
而被几个小太监打发走赫连韬,则站在宫墙之外,手拿着皇帝看都没看上表,心中思绪万千。他视线越过高高檐壁宫墙,直眺望到远方天边,兀自想着朝局与战争,还有他那命运多舛“兄弟”,但仔细想,他俩虽然也算自幼交情,但自己仍然看不透那个人。
而此刻宗朔,还在戈壁中逗留。
他们这队人,趁着雨夜直奔处断壁残垣,但定好来汇合人马却还没到,因为雨势越来越大,戈壁泥泞道路难行极。
近些年,当今圣上随着身体衰老,愈加重视仙术仙丹,妄求长生。只要他在丹房穿上道袍,就要求所有人不能称其为皇帝,要敬其为“无极仙翁”,以示长生无极。
但“仙翁”看奏折后,登时气急,把将折子摔在地上。
“蠢材!咳咳咳。蠢材,叫他回草原,无异于放虎归山,咳咳,这多年囚困谋划,岂不白做!”
老皇帝边气边咳,他身边老太监立刻上前,给赶紧拿出颗丹药,叫皇帝服下,压压撕心裂肺咳声。
“仙翁要保重仙体啊!”老太监边说边给皇帝顺气,“二皇子他也是立功心切,不过仙翁也无需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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