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喝醉!酒量好着呢!”阿纳酿果酒,他能面不改色喝下去好几坛子,如今才喝坛,怎可能醉?
看着仰起脸,鼓着腮帮子,大着舌头和自己争辩少年,宗朔鼓动心跳渐渐平复。
这即便是个妖精,怕也是个糊涂,成事不足,整日混饭吃罢。
宗朔终于回过神,于是双眸子在帐内来回扫,便抬手朝案上油灯扔去把短匕首,如豆火苗忽而熄灭,唯光源消失,帐中切便都隐藏
赫连宗朔,流着皇族血脉最后个草原月氏,千军万马、尸山血海都未曾动摇变色男人,在这样个酒香氤氲良夜,他心神动摇,刀剑不破防备与伪装初见裂痕。
他震惊低头看着犹自在怀中撒娇少年。
还有,少年头顶上,那对尚且在胡乱摆动狼耳朵!
狼耳洁白,毛发浓密顺滑,他低头呼出口气,就见那双耳朵尖细长绒毛,被自己轻微呼吸吹倒,而后摇摇,很飘逸。
这让宗朔不由想起少年那只金色长毛头绳,他终于知道那是什材质。
阿曈只觉忽然间眼前片黑,自己醉醺醺被男人用袍子裹严实。
周围嘈杂人声逐渐远去,他犹自挣扎会儿,但闻着口鼻尖宗朔味儿,便不动,老老实实叫人横抱着。撤力小腿耷拉在宗朔强健臂膀边,随着快步行进颠簸直晃荡。
少年昏沉沉脑袋抵着男人胸膛,侧耳倾听着这副身躯中犹如擂鼓心跳。
他喜欢听宗朔心跳声,喜欢在西风呼啸夜里,趴到男人胸口处,互相给予体温,融合气味。
只是,他还从没感受过宗朔胸口有这样急促起伏,他用带着酒味脑子慢慢思索,宗朔怎呢?是不是生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给宗朔点灯。
人在极度震惊中,往往便会不由自主思索些无关紧要事,来下意识抚平心绪。宗朔盯着这对毛耳朵,就开始思索起品种问题,什狼是白耳朵呢。
如此,他垂在身侧大手,指尖微微动,刚刚,手中细密绒实触感,仿佛仍有残留。
宗朔缓缓碾碾手指。
紧紧嗓子,他才能发出尚且还算平和声音,“你喝醉。”
不料听这话,还在他胸前晃脑袋拱蹭着阿曈,忽而抬起头,那双竖直狼耳朵随他情绪而动,也忽压低,服帖在阿曈脑袋上。
生人不需要燃灯来指引魂归处,他想宗朔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活着才好。
于是在两人进帐后,阿曈终于从帅袍中挣脱出来,他喝瞳孔有些散,脸红晕,手脚也发软。
“宗朔你生气?别生气,老老实实。”
说着,少年呼出酒热气息,浑身散发着山林中成熟浆果清甜味儿,哼唧着又倚在宗朔怀里,浑身仿佛无骨般柔软、馥郁。
阿曈神思迷蒙未曾察觉,他此时贴靠着人,浑身僵硬,甚至屏着呼吸,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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