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停笔,“衣服呢。”
阿曈站住,“洗。”
于是男人看着帐外来来往往、血气方刚兵卒,回手将自己外袍扯下来,扔过去,罩到阿曈头上。
“穿上,不冷。”
“呜,大夏天冷什。”阿曈想说,在东山温泉喷发季节里,他还光溜溜去泡过泉呢,如今严严实实穿这些层,已经是很克制!
阿曈闻言抬头,“什,谁?”
萧冉解释道,“你给他洗甲。”
最后阿曈连自己沾着血外衣都洗,回到帐中,就见宗朔已经坐在书案旁看刚刚上报战损与各营功劳,他还要整理番,而后写份奏折呈报朝廷。
此次虽然胜,但对如今草原形式并不能造成什影响,齐格只派遣部族中先锋骑兵,剩下,都是各处搜罗来凑数。
等宗朔带兵去追击后,先锋骑兵舍坠在后边杂兵,用他们挡刀,自己侧策马往戈壁深处跑去,他们熟悉地形,能够轻易在干燥戈壁滩中甩脱宗朔追兵。
因为抱着甲,而染身血阿曈,“你不怕。”
见少年摇头,萧冉才又说,“应该是赢。”
“那,为什宗朔不开心。”
“天生,他爹也这样。”
“什?”阿曈不太明白,就见萧冉边洗边说,“仁者之心,却要做杀伐之举。”
但最后还是没受得过男人直盯着他,便不情愿把宗朔外袍披上,只是太长太大。阿曈挽着袖子,措着小步走到宗朔面前,忽而“啪”将袖子甩出去,又恰巧子打到男人之前收回来。
“小生给这位将军唱段吧!”
定平府里那个戏楼子就有不少甩着袖子唱戏,阿曈期初还十分惊艳与那身身华袍,如今正好演回,叫这个什大将军开开眼!
宗朔差点被袖子弹起灰迷眼睛,但依旧放下手中折子,往身后
只是宗朔是有机会全歼那只先锋骑兵,只要他带着骁骑营冲刺即刻。但他是清醒,多年噩梦与药物折磨,并没有让他迷失在杀戮中。
宗朔勒马往戈壁滩远处天空望去,浓云密布,暗沉阴郁,恐怕即将要刮起沙,bao。前面蛮族先锋骑兵就像是诱饵,近在咫尺引诱着濒临疯狂、杀意蓬勃人。
但显然,宗朔并不是,他勒令收拾残局,击鼓退兵。
只是上呈战报,就要思量着墨。
宗朔正心思辗转,就见他那小亲卫干干净净抱着盔甲回来,自己也脱只剩件贴身奇怪小砍袖,露着修长秀颀脖颈,还有丰润光洁双臂。
阿曈好像懂,便不再问,低头用纤细柔软手指,轻轻洗濯着飞云甲。
流水浮波,金甲映光,少年眼神清澈像净潭,碎发落下来,贴着他轮廓柔和面颊。
他轻轻柔柔掬水淋着甲,像朵天边干净云,阵林间清透风,擦拭吹拂掉所有生死之间不甘与罪孽。
少年此刻很漂亮,又让人平静,河边士兵都在看他。
“他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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