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座悬崖上正在喷涌着燦燦火光。副都统隐约看到崖上错落悬挂着数具风化白骨,他知道这是八旗牲丁们遗骸——若干年前,这些还有着鲜活肉身牲丁正在同样为着纸皇命奋不顾身;唯不同是,这些牲丁有着明确目标,那就是找到隐匿在陡崖顶端鹰巢,然后从中获得足以让清宫首脑们喜笑颜开贡物海东青。可是,自己苦苦寻觅那个东西又躲藏在何处呢?
火光像河水样在吞噬着这些无名遗骸,数只展翅欲将脱逃海东青被流动灼热变成撮撮灰烬,继而在冲天光芒中随风翻滚。副都统不禁伸手去摸摸自己那坚硬眉毛,待触及片光秃之后,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叫嚷声。然后,他感觉自己屁股摇晃得厉害,陡立海潮闷棍般砸向他头顶,接着,他在这巨大无法摆脱阴影里看到只青黄色瞳孔,喷薄恐惧让副都统在仓皇间想起密诏中记载那个陌生名目。副都统身子随即摄入滚滚激流之中……
端望龄再次回到八旗驻地之时,身着棉布土衣已然变成数尾飘荡布条,看上去犹如具在风中飞舞招魂幡那般瘦骨嶙峋。连日披荆斩棘使得端望龄骨头多两分坚硬,在接下来营造沙船所有时间里,工匠们都对这位追随已久文官所表现出粗犷所惊讶。只是他们实在无法知晓,那时端望龄血管里正流淌着另外股鲜血。许多年后,它们不可遏制地让个少年走向遥遥无期不归之路。
副都统在两日之后归来。相见之夜,端望龄并没有对他光秃眉毛感到些许意外。因为在分别十二日期间,端望龄在自己头颅中已然罗列出数十种关于副都统死亡方式,所以他展露镇定多多少少令副都统感到丝诧异。而后,他们开始彻夜不息长谈,把酒浇忧,以解愁肠,际遇使得两位迥然不同中年人夜结为莫逆。只不过但凡触及密诏之内所记载那个陌生名目,副都统便会表现出让端望龄无法释怀犹豫不决。
怀疑开始在端望龄毛孔里茁壮成长,甚至不期而至地出现在他此后睡眠之内。直到那艘坚实无比沙船竣工之际,端望龄依然无法理解副都统对于那个东西惜字如金。
在接踵而至运输路途中,端望龄没有再去窥探副都统严密口风,而是终日站在甲板之上,用脚趾去感受船舱之内那份未知。端望龄能听到它呜咽声透过爆马子木罅隙融入江风之中,就仿佛阵悲戚狼嘶。只是,每到子夜时分,这种呜咽就会陡然地强烈起来,犹如海啸那般轰轰隆隆,沙船也随之而颤抖不止。
随后,命运在场激烈,bao雨之中开始让这座沙船滑向深不可测。掌舵手在面对无法穿透茫茫黑暗时误入歧途,直将沙船驶入片江下凹谷,礁石尖利肆无忌惮地惩治着这艘完美无缺沙船,使得它变成头待宰羔羊。子夜再次袭来,副都统在接连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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