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咱们现如今是顺流,只要不逆着水势硬来,这扎哈再怎折腾也没啥大事。在找水线,江风起水线实在太难辨认,要是找不到它,待会儿到哨口烟袋链,那咱们可就够呛哩!”
“水线?”双眼紧盯着前方弥漫不止薄雾,满是惶恐地问道,“全是大浪,哪里来啥水线?”
“你不是木帮中人,不懂这里头蹊跷。”皮五胡乱抹把脸上水珠,“这江上水线就跟咱们平日在陆地上走路似,旦扎哈偏离水线就会像人迷路,到时候别说个皮五,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都不管用!当年木帮中人在这江里流送,那可真真正正得请个专看水线老把头师傅立在排头,否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别看是同口江里水,就这东西儿那还分上水下水,清水浑水,文水武水,门道多得数不胜数咧!”
见皮五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原本紧缩心略微宽宽,又好奇地问道:“那你倒是给讲讲,这江水门道都有啥,让跟杜科长也长长见识不是?”
皮五俯下身子由扎哈左端调换到右端,头也不抬地说:“木帮中人嘴里上水下水,是指排子或者船在转弯时候,江水是倾斜着,往前流左为上,右为下,但凡遇到这种情况,右边要吃住劲儿。那清水浑水说是水底下有物,不深不浅水就是清水,打着旋涡水就是浑水;浑水大都哗哗地响,那是因为水底下有石头,哨口响水亮子就是这样。而文水武水则是条江中慢水和快水,文水又深又稳,停船靠排万无失;武水可就厉害啦,呛浪起鼓,这不眼下咱们就在武水上头嘛!”
皮五话音将落,猛地抬起身来,抄起剡木桨搅动着左侧浪头,扎哈顺势朝江心方向滑去,这时整叶扎哈不知怎忽然变得轻快,甚至皮五只是用剡木桨左右点着水,那扎哈就贴着江浪起伏不止地疾驰起来。皮五高声叫嚷:“瞅见没?找到水线真格儿能省把子气力!”
滞满水粒子浓雾唰啦啦地扑在脸上,极速带来紧张让腹腔里升腾出股子涌动力道,凶猛地冲撞着喉咙。斜眼瞟视两岸,隐约看到些虬须怪树张牙舞爪地耸在颓崖之上,它们在越发阴暗天空下顺次而过,不禁让冷战连连。这个时候,远处白花花雾气里开始爬出金色闪电,沉闷雷声也跟着缓缓响动,而们正前方已然出现面黑洞洞峭壁。皮五见状连忙撇脸叫道:“江水马上就要甩湾!杜科长,你在后头斜着身子抓紧点船沿儿,这江湾过去之后,咱可就要借着水势冲过那哨口烟袋链啦!”
扎哈瞬间便飞入峭壁笼罩巨大阴影之下。皮五夯住身子费力地施展着剡木桨,扎哈在经过三五次剧烈颠簸以后,转过江湾重新摆正位置。而就在将放下心来时候,不远处前头忽然传来震天水响,这声音像是在凶悍地鸣鼓,轰轰隆隆直震得耳根发痒——哨口烟袋链已然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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