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天夜,在座山上找到程嘉余。
程砚就在人群中,看到他弟弟躺在树丛里,满身血迹脏污和被虐打后伤痕。衣裳破碎,雪白身体覆盖泥土,陷进大地。
“……程砚。”
“程砚。”
“喝点水吧。需要药吗?”
短短几个字吓得程嘉余不断摇头,讨好地趴在他胸口。可程砚还是把他拖出被子,说,“出去。”
程嘉余孤零零站在床边,手足无措样子,“哥哥,不和他们玩。”
“哥哥……”
小孩反复呼唤,没有回应。最后柔软嗓音渐渐染上哭腔,“哥哥,好想你。”
他在床边站很久,很小声地哭,像程砚从前告诉他那样,安静不吵闹。
着弟弟去医院。程嘉余因双性身份被人欺负,他出面。程嘉余写不出作业,想吃雪糕,想买新衣服,抱着枕头过来想和他起睡觉,程砚只用答应很少几次,那接下来绝大多数拒绝和冷意,程嘉余都不会记得。
小孩只愿意记得他好,并厢情愿想象成很多爱,由此拿自己所有爱来换,满心满意追随哥哥脚步,颗小小心脏被哥哥揉来捏去,碎得细细软软,再也没有独自飞走能力。
程砚从某刻起真正体会到乐趣。当他彻底抓住程嘉余,生活就不再是黑白,线性,乏味。
那是他东西。
但他东西被人夺走。
“不。”
程砚深吸口烟,白雾滚进肺里,吞咽。
“他还是,对吗。”程
但程砚不再和他说句话。于是他只能费力地擦干净眼泪,个人离开房间。
程砚从未假设过如果知道之后会发生那样事情,他在这天晚上会不会作出某些改变。他从不假设,不用过去事情惩罚未来。
他只是厌恶当下每分,每秒。
三天后,他在工作间隙接到母亲电话,说弟弟不见。
程砚买机票回家。他不觉得自己着急,只是程嘉余按照他规定每天放学必须立刻回家,回家后不许再独自出门。他东西出点差错,他需要进行及时纠正。
程砚无时无刻不记得那天。每帧场景,每句对话,从前天,到第二天,第三天,此后程嘉余是什样子,他是什样子,都被凿进程砚脑子,刀刀,线条清晰。
前天晚上,他结束工作回到父母家中。程砚记得程嘉余推开他房门,穿着白色卡通睡衣,是,小孩总是这样,怕冷,喜欢可爱东西,总是穿得厚厚团。程嘉余爬到他床上雀跃地望着他,那双眼睛真亮,脖子那细,手就能握住。他点头,程嘉余才扑过来抱住他,蹭着他撒娇,挤到被子里面抱着他不松手。
小孩问他为什要去那远地方工作,话里委屈,不敢责怪。程嘉余很寂寞,程砚知道,因为他不让程嘉余交朋友,程嘉余就不会交。
但是那天,程嘉余对他说,“哥哥,有人说要和起玩呢。”
“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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