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时候家里买来只雀,聪明讨巧,漂亮。程砚喜欢阵,偶尔从笼子里放出雀,雀乖乖立在他指尖。再放回去,也不吵闹。
直到有天,雀被放出来时飞到他桌上,大概觉得与他熟,跳来跳去,不时啄下他书页。
后来程砚把雀腿绑起来,扔进楼下土坑里烧。烧完后用鞋踩平土,用餐巾纸擦干净鞋,若无其事转身离开。
从程嘉余作为初生婴儿呱呱坠地时起,程砚就讨厌他。吵闹,丑陋,
——要保持正常关系,就要保持正常行为。
正常行为。只局限在正常亲生兄弟范围内行为。爱情,不行。欲望,也不行。
这道立下门槛,初入禁止第步,绝对要封死入口,就是程砚定不能亲吻程嘉余唇。
唇舌接吻是爱与欲,在牵手拥抱之后,上床做爱之前,是妄念与否分界线,用来判定程砚是否越轨,是多维持天“正常”,还是终于挖穿堤坝,等着疯狂洪水摧毁切。
程砚坐在椅子上,像光影中尊禁欲冰冷神明雕像。但他不断想着:程嘉余是他东西,他吻他,上他,有什问题?
“想上他。”
“……”
“和你男友相处还好吗?”
烟雾升至房顶,铺开,流散。烟灰从萎缩烟头落下,烟味苦涩,带点淡淡辛辣,它雾却像场梦。
“程嘉余。”
“今天感觉如何。”
“……”
“你看起来不大好。有什想和说说吗?”
“……”
“聊聊你弟弟怎样?”
“程砚,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弟弟吗?”
“你说他总是缠着你,闹你,让你烦恼。”
像是终于被转移注意力,程砚目光发生变化。周身冰冷褪去,回忆令他渐渐恢复温度,不再如具令人生畏雕像。
“他确……让很烦恼。”
他不喜欢活生物。活物总是乱动,发出聒噪声响,不如死听话。自记事以来,程砚就这样想。
程砚置若罔闻,念出这三个字。面容冰凉淡漠,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为什哭得这厉害。”
沉默房间,没有哭泣程嘉余,没有缠人程嘉余,没有发脾气程嘉余。程砚短暂地得空呼吸,放松,在没有程嘉余空间里堕落,堕落,让面具下腐臭发烂黑掉在地上。
“碰到他。”程砚漫不经心抽口烟,像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某件事。他瞳孔时而散漫开来,时而猛地聚起焦点,呼吸加重,却谁都没有看。
“医生,们之前怎约好?忘。”
他说……他最开始说什?
“……”
“吻他。”
光被百叶窗切出无数影子,条条,刀刃般割开男人身体。笔挺熨贴西装裤脚在黑暗里,俊美眉眼浸透光中。
烟雾轻曼撩起,晕过男人鼻梁。修长手指夹开烟,白雾散开,露出男人克制滚动喉结。
他胸口起伏,忽地压下,低沉沙哑声音从胸腔挤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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