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伸手过去，就听见咔哒
声，这个年轻人熟练地给气枪上
弹，对准气球板，连着打破将近半
气球。
楚稼君丢下枪，拎起录像带，脚步轻快地走。他在小区门口拦辆出租车，去他盘下西餐厅。
单枪匹马抢储蓄所事在道上传开，地头蛇“胶卷”联系他，有几个人愿意和他搭档，干票大-
“胶卷”是本地地头蛇，本名不明。接头地方定在楚稼君西餐厅，餐厅已经歇业，门口有四个人，三男女。
那个微胖中年女人就是“胶卷”，就像个菜市场里有些刁蛮家庭妇女，四十岁上下，眉毛画黑黑，穿着米色布衣。
它在他身边越来越浓，侵入这个本来无色无味世界。
小区外有夜市，入夜后渐渐热闹起来。他们往回走，路上都被邻居打招呼。有个打气球摊子边围满年轻人，气枪打中二十个气球，大奖就是山口X惠录像带。
纪勇涛想去玩玩。但旁边经过邻居马上揭穿他职业，老板挥挥手不接他生意。
纪勇涛钱都付，索性让许飞去玩。
楚稼君笑嘻嘻打枪，打歪。
涛：那不是更傻，累半天啥都没捞着还被毙。
纪勇涛：弄不懂，好手好脚不去干活，都往这条路上走。上次还毙两个抢金店，都十八九岁，问他们为什
做这事，就说想要钱，没别。
楚稼君：但有钱想买什买什呀。柜台里，块进口表都要百五，个月工资才七十块。
纪勇涛：你还嫌
赚少？
楚稼君：你能每天陪吃黑森林西餐厅吗？
另外三个人都很年轻，已经“结拜”，报是江湖称号，有个叫陈小虎，楚稼君以前听说过。
陈小虎爸爸是个路霸，杀人越货，以前在郑州那边作案，而且带着孩子起耳濡目染。上次他爸被毙，陈小虎先是流窜到汕头那边，本来因为仰慕“脸谱”，托中间人找过楚稼君，没成；后来进个偷车团伙，没过多久据点被冲，刚好就是楚稼君那边起内讧时候。
纪勇涛：真笨，三点线，用右眼看，三个点对准……
楚稼君：手冷，抖，对不准。
纪勇涛抓过他手，把手塞进自己夹克口袋里暖着。楚稼君手在口袋里乱动，挠他痒痒。
有两个下班同事经过气枪摊子，拉纪勇涛去抽烟。他留块钱给楚稼君玩，跟着同事去河岸边。
老板问这个菜鸟：枪给，帮你上弹……
纪勇涛：能每天陪你。
楚稼君没回答。
也许自己都觉得这句脱口而出话好笑，纪勇涛笑笑：你也就是现在个人在外地读书，等回去，家里人都在，每天都有人陪你。
楚稼君还是没有回答，直勾勾盯着他背影。马路边红灯转绿，纪勇涛向后伸手拉过他，揽住肩，跟着人群走过城市残阳。
那件很久没清理皮夹克有股很微妙烟臭味。它不好闻，但楚稼君已经熟悉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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