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婚约,怕是就连你自己都未必信服。”
时崤头也不回,高高束在脑后马尾垂至腰身,随着走动微微晃荡。
字
他想要说出十足底气。
却还是在尾音收束时,漏出丝难以察觉心虚。
大抵也是这个原因,话语落下,他并未能如愿地看见鬼王脸上淡定出现裂痕。
对方只是平静地反问:“婚约?”
承德咬牙点头:“与浮泽相识千年,若非人间出意外,早该结契礼成。”
来回,时崤半点不接,叫承德脸上表情越发生硬。忍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这个方向,鬼王这是要去哪儿?”
时崤嘴角笑容瞬间便扩得更加灿烂些。也不知是不是承德错觉,那笑隐约有些不合鬼王身份得意,像极儿童间最为直白、幼稚耀武扬威。
他极为坦然,且坚定地,给出简约回答。
“清池居。”
三个音节,咬得格外清楚,重重砸到承德眼前,砸得他头昏眼花,眼前冒出股战败眩晕感。时崤笑看在他眼里,果真变成某种武器,将他打地皮开肉绽、无处遁形。
不由自主地看去。
承德盯得有些发愣,直至那背影走出十几步远才回过神,觉出巨大懊恼。
他咬咬牙,抬步追上去,在背后喊住鬼王:“仙界甚广,鬼王身边无人招待,可需小仙带路?”
时崤这回倒是真有些意外,脚步顿,转过身来。
“多谢承德仙君好意。”
时崤若有所思。
片刻后,却突然嗤笑出声:“那便是尚未礼成。”
他懒洋洋地收回切表情,抬步绕过承德阻拦,继续往那清池居方向而去。
“承德仙君,非是时某狂妄,若你心中果真如此自信,现下便不会跑来同示威。”
“虽未亲眼所见,但以阿浮性子,想必实际从未对仙君动心吧?”
清池居,浮泽居所,也是他连日来日思夜想、却又不敢涉足地方。他纠结、哀伤、胆怯,不仅半点没有体现在鬼王身上,对方反而是那理所当然。
承德胸膛急速地起伏两下,才堪堪没让自己太过失态。
难堪中,却又升起股从未有过强烈不甘,不甘认输,也不甘让浮泽落入这等阴险狡诈鬼王之手。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与鬼王直直对上,“浮泽与尚有婚约在身,鬼王如此贸然前去,怕是多有不便。”
与浮泽之间已经疏远,毕竟还是无人知道秘密,而这婚约是受过天帝认可,又在整个仙界广而告之过。
反应过来后,似觉有趣,他双眼都含满笑,却怎看都像夹带些不明意味,“不过天帝已经亲派两位天兵跟着本座,方才时走散,这会儿估计快找来,不需劳烦仙君。”
“是吗。那不若便在这儿等,也叫天兵好找些。”
“本座慢些走就是。”
“此处偏远,怕会轻易迷方向。”
“本座已经走过两回,识得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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