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短缺成最后导火线。朝中这些年耽于安乐,临到蛮族突然大肆举兵来犯,才发现竟无将可用,于是两年未曾回京度春、才从东南边大捷归来不足个月年轻将军时崤再度提起缨枪、跨上高马,准备带兵出发。
时崤之父乃曾经鼎鼎有名西南镇虎将军,彼时正当壮年便为国捐躯,皇上自觉对其独子多有亏欠,更是不愿意这唯将领也折损于战场,临行前多番挑拣,最终指派名朝中重臣随行,以表重视同时,作为时崤军师从旁辅助战事。
这名重臣,便是宴江往上好多辈祖先,宴淮之。
宴淮之何许人也?是皇上四年前破例提拔左相,朝堂上最有才华、升迁最快文臣,足智多谋,年轻身体能够撑得住打仗奔波与迁徙,最重要是,其与时崤私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面上并无明显情绪,宴江却觉得这句话夹带股莫名寒意,远远够不上平和。
再走近步,顺着鬼王目光,才发现对方将那副画像挂在墙上,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发黄,唯有右下角刻着“宴淮之”三个字红色印章格外鲜艳,红得像血。
宴江微愣,而后摇摇头,小声回答。
“……不知。”
似乎是想当然答案,时崤没有什反应。
【“活债,阿浮可得慢慢偿还……”】
宴江听他语气有异,转头,只见到鬼王挺拔背影。
这雨下就下整整天,时大时小,却直没停,所幸家中还有点余粮,昨日那野山鸡也没吃完,即便困在家中,也不至于挨饿。
宴江从未这整天都与鬼王待在块,浑身不自在极,独自坐在厅中看书,心却像是被提起来似,总是下意识地提防着什——即便鬼王早上通对话之后就直待在卧房中,再没动静。
又也许是天实在是太暗,暗到他不安。
“自及冠之后丁忧三年,在外征战两年,至身死之时正是二十五岁,尚未娶妻成家。”却是突然说起其他。
不知是忘,还是如何,在说生前之事时候,他并未自称“本座”。
当时这片土地还不叫大闵,领域也尚且没有如今广阔。
时年运势走低,入冬以来各地频发雪灾,数万亩良田被皑皑白雪压毁,数千口池塘被冰霜封住,几乎夜之间,天下农户赖以维生之物尽被天意收回,损失惨重。
不只是中原,以游牧为业蛮族更是有过之而无及。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草草吃过晚饭之后,雨势终于得以收停,尚有晶莹水珠挂在屋檐,时不时往下滴,砸在地面水坑里,发出“咚”声。
宴江收拾碗筷到院中洗洗,又费力地将院中倒下片篱笆扶回原位。
再回屋时候,鬼王竟已经不知何时从房中出来,高大身子立在厅中,面无表情地盯着墙上看。
从宴江角度,恰能看见他线条清晰起伏侧脸。
“阿浮,你可知宴淮之为何杀?”时崤仍是盯着墙上,没有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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