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快挽。”
邓瑛抬起手臂,宽松袖口自然出落。手臂上几处淤青确不像是旧伤。
杨婉有些错愕地看向合玉,“捏啊。”
合玉将要碗递给邓瑛,应道:“可不就是您。你病着这几日,直是厂臣在照顾您,白日里就不说,夜里们想替替厂臣,您也不准,拽着厂臣宿宿地在您床边凳子上坐着,厂臣也在养病呢,被您折腾啊,药也是有顿没顿地在喝。”
“所以……又赢?”
邓瑛点点头,“对,婉婉又赢。”
他说完,忍不住“嘶”声,杨婉低下头,这才发现她竟然正紧紧地抓捏着他手腕上伤处。
“……”
她忙松开手,噙泪斥他道:“你痛不知道说啊?”
就这温和四个字,却惊掉杨婉手中橘瓣儿。
说话人立在床前,面替她把头上那半床帐悬上去,面道:“那是子兮买来,将才坐着吃只,酸得不行。”
杨婉抬头看向他,他穿着青灰色素衫,腰下系带,宽袖垂臂。头发用她发带绑着,松束在背后,看起来也像在养病之中。
“婉婉,喝水吗?”
杨婉怔怔地摇摇头,“今日……是初几。”
杨婉在场浩瀚无边梦里挣扎很久,其间她不断地梦到她自己毕业答辩,梦到邓瑛刑场。这些场景都只有半,没有结局。从前她靠着对结局洞悉给予自己安定,这并不是什“向死而生”英雄主义,毕竟她那时还不想把自己放入到如此宏大议题当中。
她只是在认同“历史唯物主义”前提下,去观看这段原本与她无关,也不可能被她改变时光。
历史至始至终都没有缝隙,但人间却有无数情义裂口。
这些裂口挡住她已知结局,最后交织成网,网住她,并把她抛向混沌空中,最后又落回实实在在病床。
她终于睁开眼睛。
她说完,掩唇笑声。
杨婉道:“你
邓瑛笑而不语。
旁合玉端着药碗走来,笑道:“姑姑这会儿知道叫人厂臣嚷疼,之前迷糊着时候,还不知把人厂臣手上抓成什样。”
杨婉道:“怎。”
合玉没说话,笑着冲邓瑛胳膊扬扬下巴。
“你把袖子挽起来看看。”
邓瑛答到:“九月初五。”
“初五……”
杨婉挣扎着坐起来,“你没有被凌迟……你……你活下来。”
她说着,下意识地掐捏住邓瑛手腕。
虽被触及伤处,但他安静地忍下来,伸出另只手,含笑挽起杨婉耳边碎发,温道:“是,没有被凌迟,活下来。”
屋子里弥漫着浓厚药味。
她试着咳声,药气从胃里窜入鼻腔,苦得她浑身颤。
室内没有人,床帐半垂,床边放着张凳子,凳子上面摆着盘剥开橘子。
杨婉口中苦得难受,便掀开被褥,撑起身,伸手掰下只橘瓣儿。
“婉婉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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