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被他捏得有些疼,不禁捏住自己裤腿,他低头望着杨婉道,轻道:“不是不准,直都是不敢。”
杨婉笑声,抽出件已经浆得发软绸衣,转身看向邓瑛脚。
“脱鞋。”
“哦……好。”
二人私下相处时,他倒是习惯她稍有些强势态度,管束着他生活方方面面,即便她并不是个多细致女人,但她收放自如,她好像天生就知道在什时候,用什样态度去对待邓瑛,让他有勇气遵从本心,无畏地朝前走,也能安静下来,做个在她身边听话男子。换句说,她好像已经认识邓瑛很久,熟悉他不自知脾性,以至于哪怕只是说话时语气,都能适时地安抚邓瑛内心。
所以,邓瑛什都不想去想。他温顺地将脚踩在地上,等着杨婉继续“唠叨”。
杨婉问道:“云轻呢。”
陈桦叹声,“你也知道尚仪局规矩大,她来不好。”
“也是。”
杨婉面说面点头,“明儿瞧她去。”
说着抬头对陈桦道:“先扶他去床上,出来跟你们块做事。”
邓瑛被卸掉官职,东缉事厂暂交司礼监节制,他官服印鉴都被司礼监收回去。
他原本以为,他回去以后,李鱼和陈桦等人会对他“另眼相看”,谁知护城河直房这边却比他想得要热闹。李鱼顶着张被炭熏得脏兮兮脸在门前炭筐子里捡炭,陈桦带着两个小内侍帮着张罗饭菜,见杨婉搀扶着邓瑛回来,忙丢后迎过来道:“可算是回来。”
邓瑛抬手行礼,“掌印。”
陈桦赶忙扶住他,“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要折寿吗?”
邓瑛直起身,“是按礼行。”
杨婉看着邓瑛踩在地上那双脚,拇指略有些腼腆地交按在起,似想要被她看见,羞于丑,而显得期期艾艾。
“脏兮兮。”
她面说面笑着蹲下身,用手拍掉他脚上灰。
“婉婉你别碰,自己来。”
杨婉捏捏他脚趾,抬头道:“还不准碰你。”
陈桦道:“你照顾邓瑛吧,们都是做惯,利落得很。”
杨婉扶着邓瑛走进房内。
靛蓝褥子在木架床上铺得平平整整,杨婉扶邓瑛在床边坐下,转身去柜子里替他取中衣。
柜门开,淡淡皂角香气便散出来,邓瑛抬起头,看着杨婉蹲在柜前背影,为去接他,她没穿宫服,浑身衣裙寡素,发髻也挽得很简单。她件件地翻着邓瑛衣物,平声问他,“穿旧吧,软些。”
“都好。”
陈桦道:“你之前替们升天还少吗?你时有事,就摆身份,这不是没良心吗?”
邓瑛笑着点点头。
二人站在门前说话,杨婉看着李鱼在边上卖力地烧火,便拿出帕子擦擦李鱼脸,“谢谢你来帮收拾。”
李鱼撇开杨婉手,“你别摸脸,又不是小孩子。”
陈桦在旁笑道:“宋司赞今儿早说他顿,他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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