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琅低下头,“你曾对说过,对阉宦不可容情。”
“是。”
“可是不懂,你身为阉宦,为什要这说,你不怕刑罚吗?或者你不怕死吗?”
邓瑛伏下身,青色衣袖铺于地面,额头便触在易琅脚边。
“殿下,奴婢原本就是戴罪之身,蒙陛下恩赦,方余有残生,再重刑罚对奴婢来讲,都并不过分,但既然活下来,奴婢不想死得过早。”
她回想起今早合玉对她说话以及昨日邓瑛那句:“殿下会将杖毙。”大概猜到易琅为何和会突然动怒。然而,当她赶至承乾宫宫门前时,却见宫门紧闭。
合玉上前道:“为什闭门!”
内侍歉疚地看着杨婉,“是殿下命令。奴婢不敢不从,请姑姑恕罪。殿下说他是为姑姑好,若姑姑不想督主受重责,就请在此等候。”
杨婉抬头朝宫门上看去,榆阳树树冠已经秃大半,如果说草木关情,这就像在昭示人命般。人能够在刑罚下活多久呢?活不长吧。杨婉想起邓瑛身体,即便有衣裳遮蔽,也仍然能够窥见残意。她心脏阵抽痛,不防咬破下唇。
“姑姑,怎办啊。”
阵惊颤流窜浑身,牵出胃部抽痛,她有大半日没有吃东西,正想说去护城河直房那边和邓瑛道煮两碗面吃,谁知刚走出坤宁宫侧门,便见合玉上气不接下气地朝杨婉奔来。
“姑姑,快回去。”
“怎?”
杨婉下意识道:“殿下出事吗?”
“不是殿下,是邓督主?”
“为什,当年和你起获罪罪臣后人,都在南海子里绝食自尽,你是如何吞下那些饭食。”
邓瑛咳声。
“三大殿尚未完工,奴婢放不下心。”
易琅追道:
怎办,什都不能做。
易琅知道,杨婉绝不能因为个太监在承乾宫门前哭闹,所以这道宫门关起,该受人受,该忍人忍,该行“杀伐”行“杀伐”,门里门外,人人内心雪亮,竟有些“痛”快。
承乾宫书房内,邓瑛还跪着,易琅站在他面前,喉咙虽然已经烧得有些发哑,人却立得笔直。
“饶你很多次,但这次不能宽恕你。”
“是。奴婢也不想求宽恕。”
“啊?”
杨婉下意识加快步子,合玉追着她道:“们也不知道是怎回事,殿下今日从文华殿回来就什都不肯吃,奴婢探探殿下额头,竟烫得狠,但殿下不准传御医,甚至还摔奴婢递茶,们原本是想来找姑姑,可是又怕冒然来寻姑姑,让皇后娘娘知道,反而给姑姑添错处,结果那糊涂心清蒙,便去内东厂寻督主过来……”
杨婉脚下绊,险些摔倒,“然后呢。”
合玉慌忙去扶她,声音也越发急切起来:“然后殿下就命督主进书房,说些奴婢们没有听懂话,不知为何,督主就惹恼殿下,殿下传杖,姑姑……奴婢也劝,但没劝住……”
后面话杨婉没有太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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