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稍稍偏头,帮她看着她身后路,“什面。”
“阳春面,宁娘娘教。”
“宁妃娘娘……是什时候进宫。”
“……十三那年吧。”
邓瑛颔首笑笑,“这久,难怪娘娘心疼你。”
“你还有每日坚果吗?”
“没有。”
“明日再给你拿些过来。”
他想也没想,温和地应个好。“好。”
杨婉听到这个“好”字,不由笑着晃晃他手,“你现在不拒绝。”
“好。”
——
杨婉牵着邓瑛,从排排司礼监直房前走过。为迁就邓瑛腿伤,她刻意走得很慢。
夜里上值人还没有回来,不在值上人都趁着空闲在打盹儿。
星稀月晴,风声温和,四下静悄悄。
这句话,便朝河边走,但却没有松开邓瑛手,邓瑛脚腕上伤在牢中发作此时还没好,踏台阶时忽然很疼,他虽然没停下来,脚下却明显顿顿,杨婉感觉到他停顿,回头见他皱着眉在忍疼,忙道:“忘你腿上有伤,疼得厉害吗?”
邓瑛睁眼摇摇头,“总要习惯。”
杨婉低头看向邓瑛脚腕,“本来想煮好面,给你端过来,可是……李鱼那个炉子吧,还真不会烧……”
她说完,面上不知不觉地爬上丝红赧,忙抬起手掩饰性地压住耳边乱飞碎发,自嘲地笑笑。
“最初觉得自己什都知道,只要愿意,到这里也没有学不会东西,结果也就会写那几个文书里字儿。”
“是啊。”
杨婉笑着冲他点头,“进宫以后,娘娘从来没有说过,除你之外,娘娘是对最温和人。只是她最近身子不好,直在吃药,殿下又太小,之前忙顾他们去,几次说给你送坚果,结果都忘。”
正说着,二人已经走到大垂柳边。
内监们住地方没有独立小厨房,这个大杨柳下面,便是李鱼他们凑伙食地方,此时地上还有些焦灰没来记得及清
邓瑛看着杨婉握在他手腕上手指,“不想让你生气。”
“什?”
“不想连你也被气走。”
杨婉知道他这句背后真正感伤含义,但她没有明说,只笑着回道:“不是生气就走人。”
说完转过身,仍然牵着邓瑛手,边退步,边说道:“先说,只会煮种面。”
邓瑛不敢跟杨婉靠得太近,只能尽量抬高手臂,在他与杨婉之间拉出段距离。
杨婉身上双芙蓉玉坠子顺着她步伐轻轻敲撞着,在流水声衬托下十分悦耳。
“邓瑛。”
她背对着他唤他名字。
邓瑛忙应声,“嗯。”
“没事,在哪儿。”
杨婉抬起头,邓瑛正冲着她笑,那笑容很淡,但却恰到好处地包容杨婉此时不愿意承认窘迫。
“在河边那大柳树下面。”
她抬起另外只手,朝前面指去。
邓瑛顺着她手指方向抬起头,“那带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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