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为确认仍然活着样,两根手指指腹轻压在脉搏上,几秒钟后
地板上突然投射出线暖黄色,锋利犹如阳光下鱼线,随后缓缓地劈凿开来,把原本微弱月光吞没,只留束有些刺目亮光。
有人推门。
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声音响起,听得出已经尽量放缓脚步,很平稳,步步踏到床边。
很奇怪,深夜里有人推门本来应该是足够诡谲可怖事,却莫名觉得心安,甚至抚平因为那个突兀梦而皱起心脏。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淡淡沉香味以及有些陌生湿润海风像张巨大网攀附全身。
那时江沨还是不被允许叫出口哥哥。
直到所有同学都咬着笔头开始构思,才挪开已经浸满汗手掌,望着题目不知所措。
除这四个字,竟想不出任何和他交集。半节课过去,张作文纸上只填上孤零零句话。
其实有个哥哥。
周围其他同学已经密密麻麻写满半页,偶尔会有目光在本上扫而过,窘迫感犹如潮水样点点涌上来,每口呼吸都变得艰涩。
就熄灭。
不能确定江玥说是否属实,那只猫有可能并不是曾经养过那只,“小晚”或许只是“小碗”。
但是这两个字如同利针在心上扎下,那自欺欺人鼓胀起云淡风轻下就瘪、皱,呼呼地跑着风。
千思万绪见风就长,摧枯拉朽地凝绞成个念头:江沨直没有忘-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连写两篇日记缘故,梦到三年级时节语文作文课。
不用扭头睁眼也能确认,是江沨回来。
他在电话里明明说要明天才能回来,也或许现在已经过零点,是明天。
闭起眼睛,悄悄调整呼吸,装睡早就轻车驾熟。
刚刚门被推开时错过最佳“醒来”机会,现在再醒过来怎看也显得怪异,更何况,实在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
不知道过多久,久到甚至觉得身后其实根本没有人,想要转个身时,侧颈被冰凉手贴上。
在缓慢窒息感里,猛然睁开眼。
睡前窗户留条缝,窗帘正随风缓缓飘扬,影子落在地上起起伏伏,似是水波荡漾。
盯着窗帘缝隙里洒下来道冷白月光出神,回想着刚刚梦。
后来呢?那篇作文最后有没有完成?
在记忆里仔细搜寻着这片段,却怎也想不起来之后事。
有时候梦就像个巨大漩涡,不知不觉间把人绞进去,翻腾起自以为早就忘记经年往事。
“____”
明晃晃午后,黑板上写著作文大标题,语文老师拎起粉笔戳在空行上,“遇到这样题不要乱写,就写自己最亲近亲人,然后分三段列举三个你们之间发生故事,这样明白吗?”
“哥哥”
提笔在首行正中央笔划地写下这四个字之后,张皇地用手捂上环顾四周,唯恐被人瞥见半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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