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是祭奠用。
越过栅栏,扇紧闭门上同样也挂着匹黑布,成人字形在门沿上散开,又垂落至地上。
脚步顿,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自在路口看到黑布时就莫名滋生恐惧这刻全部化作鬼魅,伸出无数条触手撕扯着,要把吞没。
可是地上分明只有条孤零零影子,细而伶仃,轻轻折就会断。
连续两日高度紧张神经铿锵崩裂,闭上眼睛,好像是倒在云里,也好像是坠进地狱。
海城这大,到处都光鲜艳丽,海滩、山涧、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只有满身泥泞,像是这个城市最逼仄角落里烂掉果子,散发着发酵后酸腥,狼狈地逃离。
登机时,握着手机,犹豫再三给江沨发过去条:“哥,回家几天。”
然后迅速关机把手机扔进书包里。飞机轰鸣而起,很快便把海城远远抛在后面。
告诉自己需要冷静几天想个万全方法,想个完美骗局,让江沨重新做回正常人,让他相信从始至终只有是不正常而已。
或许这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和他仓皇诀别借口。
来,隔空倒进嘴里润润嗓子才按下接通。
“外婆。”
好在外婆没听出异样,只是问是不是已经考试完。
“嗯。”点点头,又想起当初约定好说高考完接他们到海城玩,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考试完回家玩几天吧?”外婆徐徐道:“外公想你啦。”
因为想当面认罪,虽然过程定难熬又痛苦,像是凌迟样片片剐掉肉,剖开心,血淋淋地对他说谎,但是只要能再见面,只要能再见面。
最后面。
奔波整夜,天色破晓前回到熟悉土地,清晨微凉风裹挟着稀薄水汽徐徐拂来,吹平整晚都拧着心。
蝉鸣嘈杂,树影斑驳,白桦树叶簌簌作响,高高树枝上垂下条墨黑色粗布,宽而长,被风荡来荡去。
继续向里走,转过弯看到外婆家门口竹栅栏上热闹繁复喇叭花不见踪影,反而挂着累赘成团白色挽花。
鼻子酸,揪住水中浮萍般连声问:“可以现在就回去吗?好想回家啊外婆。”
“你这孩子说什呐,”外婆轻嗔,尾音如既往咿呀绵长:“回家有什不能呀。”
“外婆,”擦擦又浸出泪,“马上回去,你和外公等啊。”
挂掉电话把瓶子里剩下水倒在块干瘪西瓜壳放在猫面前,抚摸它垂下啜水头,“要回家,谢谢你。”
出租车车窗完全落下,风兜进来掀翻头发和衣领,暮色开始沉沉下落,把整座城市都镶上层柔和暖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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