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丹与游淼在墨烟楼前下马。
“家国恩怨。”游淼道,“先放放罢,大哥,常常想着你。”
游淼眼圈红,带着哽咽之声,上前与聂丹相抱。
聂丹长长叹这口气,拍拍游淼背脊。
游淼那句话确是出自真心,这些年来,聂丹那刚直不阿品行,犹如堵抵在游淼背后山。游淼纵横朝廷,大事小事,军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有时候游淼想不通,这个守护着整个天启战神,究竟是什在支撑着他而战。
游淼走进院内,聂丹回头,眉头依旧深锁。
“兵部也没钱。”游淼道,“大哥跟来……”
游淼轻车熟路,让兵部开侧堂,点灯火后暖和些,聂丹道:“先借点钱用。大哥身上没带钱。”
游淼在院中站会儿,忽然想到另件事,马上叫来穆风,吩咐道:“你跟着聂将军,看他去何处,有什动静,马上来向回报。”
穆风领命去,游淼这才准备回房,却静静看孙舆房门眼,心中百感交集。
游淼生怕聂丹挨家去文臣家中夜访,若他登门造访,说明来意,只怕整个天启朝廷,就将发生无可挽回事。而翌日被赵超知道,场面更加不可收拾,所以派人盯紧聂丹,有异动,马上出面截停。
谈判破裂,但以如今之计,这是没有办法中办法。
然而二更时分,穆风回报,聂丹正在兵部。
游淼嗯声,叫来兵部执事,将抚恤事备下,又写条子,着穆风明日去库房领聂丹军饷。游淼说:“大哥你在城里无处落脚,给你找个地方住。”
聂丹跟着游淼出来,说:“不须太贵地,军饷还要填抚恤空缺,现在花不起钱,不可铺张浪费。”
游淼笑笑道:“放心罢,是自家地方。”
“如此甚好。”聂丹点头,两人都不提先前政事堂内那通大吵,也没有再说前线事。
游淼本以为聂丹这等眼里容不得沙子人,说不定离开政事堂那个举动便代表着与他割袍断义。然而或许是游淼最后说那几句话令聂丹明白,他们彼此都无法接受对方行为,却都能互相理解。
“他又去兵部做什。”游淼止不住地头疼。
“催战死将士抚恤。”穆风道,“和讨要他这两年里军饷。”
游淼这才忽然想起,聂丹在茂城,扬州都没有住处,这些年里他也从未在茂城住过,回来除军营,也只能宿兵部。但扬州军从李治烽率军出征时就已转布防地,赵超今日与聂丹大吵架,不知又下什命令,将他从皇宫中赶出来,是以聂丹没地方落脚。
方才来政事堂,显然是想在这里留宿,奈何又和游淼吵起来。
游淼忙出去翻身上马,小雪又下起来,聂丹身戎装,自早上回来后便直未卸甲,兵部灯光昏黄,聂丹站在里院,伟岸身躯于灯笼光下,细雪纷飞中,别有番孤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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