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天天过去,游淼随军情附上,笺中只有句诗:恩爱两不疑。
尽数交给李治烽去打算罢,要逃也好,要死也好。逃话,自己随他起逃。为国捐躯话,不过也就是空屏灯影流光宝剑,山庄中剑痛快。来生唯愿不再生于乱世,安安稳稳,过点小日子,几亩薄田,来得安静淡然。
送出信后,游淼反而镇定下来,毕竟这次,所有人都尽力。
腊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每天都是煎熬,赵超深锁眉头,就没有解开过。
腊月廿七,傍晚时分,赵超召游淼进宫。游淼正在政事堂里与唐博吵过场,原因是唐博与众给事中要封还延年问斩圣旨,坚持要斩涂日升。游淼不顾阻拦,强行将文书发给刑部。
云淡风轻地答道:“知道。”
那句话登时令游淼警觉起来,知道?
赵超是早就知道?他还有别信息渠道?抑或是昨夜,信使带来家书已被兵部翻看过?
游淼想出言试探,赵超却不再回答,说:“你马上回政事堂去,为聂将军批下粮草。这是过冬前最后批,不管够不够吃,江南都拿不出粮。”
当天忙足足日,而前线每次回来消息俱是按兵不动,直到腊月再来。
不多时宫里便派人来传,游淼进宫,见赵超身毛裘,站在院中,细细碎碎漫天飘雪。
赵超瘦,两眼凹陷下去,双目无神,脸颊瘦削,鬓畔竟是已有稀稀落落白发,游淼也被这场大战折腾得甚是憔悴。然而任何人都可以抱怨,唯独他与赵超无法抱怨,毕竟当年力主张开战是他们,力排众议让聂丹北伐也是他们。
大家都会说,将此事交给千秋万代后子孙评判,然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战若无功而返,只怕天启距离彻底灭国已不远。
游淼站在赵超身后,许久后,赵超叹口气,说:“把他们召回来罢。”
“陛下。”游淼道,“都到这个时候
游淼看着李治烽给他家书出神,最后他没有读给孙舆听几句,李治烽是说:“若大哥当真南下,加入争夺中原战斗,战局势必产生不可扭转颓势,就连聂大哥也将无力回天。或将回来,带你远走高飞,亦可战死沙场,待你句答复,见信回告”
游淼苦笑,回来带远走高飞,李治烽兵马能弃,带着他流浪天涯,但聂丹兵马不能弃,江南百姓也无处可逃。主帅李治烽若阵前撤,鞑靼人再压上来,切休矣。
然而李治烽与聂丹军队已到强弩之末,无法再面对犬戎人这支生力军,若鞑靼联合犬戎,战局将更为不堪设想。游淼有生以来第次面对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扭转不颓势,终于也只得朝老天默默祷祝,祈求在天上母亲能护佑他生,与他在前线浴血奋战爱人。
这是他与李治烽相识第六个年头。
每天,游淼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他知道赵超也心里有数,现在切就只能交给老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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