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神情木然地坐在车里,此刻背后碧雨山庄,雾蒙蒙流州,似乎都与他再无关系。
日出,雾散,山谷里采茶女歌儿婉转响着。
辆车,点家当,两个人,走向游淼新生活。
——卷摸鱼儿完——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
从小没有娘苦他吃过,而游汉戈则是从小就没爹。十七年里,他是怎过来,就像游淼样,也是这过来。
更重要是,他们身体里都流淌着游家血,这个哥,想不认都不行。不管他是回事,不认他则又是另回事。就像爹样,可以当做不认识这个爹,但他总是真实存在。
“不恨你,大哥。”游淼开口说。
游汉戈怔住,未料游淼开口便是如此单刀直入话题,游汉戈略沉吟片刻,说:“从前直……很想有个弟弟。淼子,哥哥……”
游淼道:“知道,这不是你错,走,后会有期。”
厮们上来,将箱子捆上车去,后面压着沉甸甸半车书,游淼连话都不想与父亲多说,也不去与他告别,站在车边呵气,呵出热气都成白雾。
木棋儿说:“少爷。”
游淼说:“待得那边安稳,要人服侍,依旧让你过去,这话只得放在心里,不能多说。”
木棋儿忙点头,游淼又看这群小厮,想挑几个眉眼干净点过去做杂役,也免得李治烽操持上下辛苦,但横看竖看,又觉无趣,多半都被王氏收买,没在身边放眼线,不如索性到那边再去买人。
昨天游德川给八十两银子,八十两,在京城不到月便能花个干干净净,然而现在要多钱也没,只得精打细算着用,游淼把钱与地契,江波山庄账本收拾好,山庄二门处人快步跑来,喊道:“弟弟!弟弟!”
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
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
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
游汉戈从怀里摸出个小袋子,递给游淼,说:“这是给你准备……”
游淼看着那个邋遢小布囊,看看他双眼。
走都走,也没有必要再在此刻置气,还是给他个和解机会罢,来日老头子死,有什要求还好开口。
游淼接那袋子,沉甸甸,里头应当是点碎银,游淼点点头,转身上车,说:“走。”
李治烽扬鞭甩,噼啪之声在雾蒙蒙清晨中清晰无比,两匹马拖着车,咯噔咯噔启程,沿着山路辗转而去,游汉戈站在山门前,目送马车远去。
游淼正待上车,脚踏在板上,见是游汉戈来,便又下来。
游汉戈跑得直喘,说:“怎也不等爹起来说声?”
游淼拿眼瞥他,见他衣服都没穿齐整,说:“怎?”
游汉戈说:“哥哥送你程。”
游淼本不想与他称兄道弟,虽知道这些事都不是他错,然而心里就是放不下,但游汉戈这个低声下气模样,游淼看得又有点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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