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上京去,顶多就是百两银子打发他上路,正遂王氏与游汉戈意。来日入京,还得照看全家,游淼不干。
但不进京,又能去何处?长久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初时游淼还想着住家里直到把王氏赶走为止,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句小孩子负气话。父亲既然娶她,怎可能赶得走?待在家里,也是给自己找气受。
“靠爹靠娘靠祖上。”游淼喃喃道,“不算是好汉。”
这刻
木棋答道:“用点清粥,已经睡下。”
李治烽这才缓口气,衣服也不解,在外屋倒头便睡。
翌日清早,游淼察觉脖颈处阵沁凉,睡眼惺忪地回手摸,摸到李治烽修长手指头,再睁眼时,看到李治烽给他系上红绳,绳上拴着玉佩,正是从前他亲手交给李治烽。
“死不。”游淼有气无力道,“小病。”
李治烽帮他掖好被子,自去外屋烹药,药味弥漫屋子,游淼闻就愁眉苦脸,李治烽端着碗过来,说:“喝药。”
不料却已经看过病,药堂临近关门,病人们又在议论游家事,大意是游德川偏心大儿子,不管小儿子死活,游汉戈也无心与这些愚民去计较什,出外吩咐备车,让人去追李治烽,李治烽转个弯出来,却不出城,只是在城中杂货铺门口驻足片刻,又买小包东西。
游汉戈马车停在铺子外石板路上,说:“李治烽,还买什?不够话这处有银钱。”
李治烽不答,将买东西收好,转身出城。
天际明月千里,照在茶马古道上,远方山峦此起彼伏,犹如沉睡山野之龙,李治烽沐浴在月色之中,那脚步却与马车几乎差不多快。
“上车罢!”游汉戈在马车上朝路边喊。
游淼无奈,凑着李治烽端着碗,把药喝,李治烽又给他块糖,游淼笑起来。
在京城那会儿,李治烽被打成内伤,游淼让他喝完药就会给他块糖吃,那时说是:“吃块糖就不苦,喝药病才会好。”没想到李治烽还直记得。
游淼喝完药依旧在房里静静躺着,说:“木棋儿,你把门开开。”
里屋外屋门都敞着,李治烽不待游淼吩咐,便进来把屏风挪到旁。
游淼看着房外院墙上那方蓝天,此刻他心已静不少,所想无非仍是那事,病场,现也没力气折腾,父亲不来看他,不管他死活,也就是说,他在家里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李治烽充耳不闻,路走去。
游汉戈道:“搭你程!”
李治烽在奔跑中深吸口气,发出清啸,脚步越来越快,啸声于山林间阵阵回荡,游汉戈登时大惊,只恍神间,李治烽竟是如疾风般消失在古道尽头。
当夜回到山庄时已是四更时分,距李治烽第次下山已过八个时辰,木棋儿又道:“真是神,来回两趟,百六十里路,你全跑下来?”
李治烽示意木棋别吵醒屋里,把药包递给他,问:“少爷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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