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道:“指不定过几日朝中就来人吩咐,听说三殿下生性|爱玩爱动,今年上元节时哥几个逛灯市时你记得不?”
游淼迟疑点头,约略记得元宵时灯火满街,人山人海,接踵摩肩,谁认得出来谁是谁?
李延又说:“据说他在灯市里远远眼就看上你,让太傅宣你进宫去。”
游淼长得眉清目秀,锦衣绣袍,柳眉星目,脾气又好,家中又有钱,纨绔们都喜欢和他混处玩,三不五时还把他压着亲嘴,三皇子看上他倒也是寻常。
“哦。”游淼说,“那三皇子是怎生个人物?”
男霸女地随处闲逛。
说游淼,游淼这厮也不简单,家中是沧州带大盐商,祖辈以贩私盐发家,累数世之积成方首富,二十六年前父亲分家,在江北带种茶,种出家财万贯,茶田千倾,着实不简单。
然而士农工商,商居下品,游德川动给独子捐个官主意。这年头有钱,要买个官是简单,但买回来官,却堵不住好事者嘴,于是游淼爹便想着让儿子带着点钱,上京念书备考去,预备在科举中捐个三甲,这来,便是堂堂正正读书世家。
游淼上京时只有十三岁,在家里娇生惯养,出门时吃用,带十大车,丫鬟成群,小厮结队,浩浩荡荡地进天子脚下来求学。
父亲游德川将上下事宜全给游淼打点个妥当,进京后游淼借住于堂叔家中,拿着老父给三千两银票,在学堂里认识群纨绔,头年便花得干干净净。花完再伸手找家里要,被父亲写信骂个狗血淋头,再打发他五百两银子,年底再花完,就喝西北风去罢。
李延不乐意,冷冷道:“你管他是怎生个人物?倒是问你,你去也不去?”
游淼翘着二郎腿,嘿嘿笑,无缘无故就被三皇子看上,要进宫去当伴读侍郎,换寻常人家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但游淼还是知分寸。平日里没少听李延这群太|子|党说,三皇子来日顶多也就封个王,真正要即位还是太子。
站三皇子队,就不能再巴上太子,父亲送他来京城读书,是为让他来日在朝廷捐个官半职,这自毁前程事,当然是不能做,只得辜负三皇子青睐。
游淼笑道:“你说算嘛,这不是都听你吗。”
李延这才脸色好看些,说:“你要跟他,咱哥俩交情可就吹,你得想清楚,是待你好呢,还是那素未谋面三
“游小子。”丞相府公子李延上下瞥他。
游淼:“怎?”
游淼动动筷子就不吃,李延吃着粥,慢条斯理道:“听说三殿下想召你入宫,当他伴读?”
游淼根本不知有这回事,但听就明白——“三殿下”指就是当朝天子赵炅小儿子,李延之父李丞相,六部尚书里有四个全站太子派,这三殿下少时得宠,却非嫡出,更非长子,在宫中无权无势。
但游淼不急着答话,只是笑道:“真有这事?只怕是开玩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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