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说,不是这个年轻人错。
他是道士,守护普通人本就是他职责,要冷静理智分析局势,而不是任由情感占上风,怪罪于个年轻人。
但他……
监院闭闭眼,无声叹口气,心中酸涩。
当他再睁开眼时,面容上已经只余下片与寻常无异平静。
而有些道长……甚至命丧于厉鬼,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就连身后,也只能立座衣冠冢,聊以寄托哀思。
当他成为监院时候,曾经熟悉人们,已经个个死去,他甚至亲手为自己弟子合上棺木,操持弟子往生科仪。
而他也越发低沉严肃,不苟言笑。
他驻守于阴阳之间,不许恶鬼侵扰生人,以身做墙,悍守普通人平静幸福。
市,没有比海云观更安全地方。
这里也暂时作为驱鬼者后撤大本营,开放接纳所有前来避难人群,还有受重伤难以支撑驱鬼者。
小道童不是没有将现在情况向这对母子解释,但母亲口认定这就是用来欺骗他们谎言。
她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雕像怎会动呢?她活几十年都没见过,定是这些道士拿根本不存在东西骗她。
年轻人也不耐烦起来,扭动着身躯坐不住,嚷嚷着要点外卖要玩游戏,让小道童赶紧放他们走,不然他要给官方打电话。
“你们有晚饭,手边有供你们消遣经籍,甚至。”
监院扬扬手中枕头,讽刺笑,摇着头道:“你们还有枕头和松软被褥,可以供你们休息。”
“但外面那些疲惫奔波道长和驱鬼者们,他们中很多人,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朝霞。他们连最后口热乎饭都没能吃上,曝尸于天地间,睡是冷硬街头。”
监院声音不大,声调平静辨不出喜怒。
但母子两个却就是莫名觉得监院恐
就像是数百年来,海云观所有道士所做那样。
所有人都在说,海云观监院,是个不可招惹厉害人物。
但只有监院知道,这份成熟和强大背后,埋葬过多少同门死亡。
明明不该迁怒于普通人。
他也很清楚,就算这个年轻人不拿走那尊乌木神像,或许也会有别人去拿,或者再拖延许久,使得小疾变恶疾,爆发出来时,就会是远远比现在更棘手危险状况。
监院进来时候,母子两个刚被不言不语小道童激怒,想要动手。
却没想到房门直接被推开来,下午见过那位气势惊人道士垂着头站在门外,道袍被不知何处吹来风吹鼓起来,猎猎作响。
这是曾经杀鬼无数,真正淌涉过死亡和鲜血道士。
他眼见过身边师父同辈个个死亡,见过海云观盛极又衰落,诺大道观里曾经只剩下他个小道童看守,昔日欢笑和人来人往热闹都消失不见,只有秋风送落叶,无边萧落。
他也曾见过海云观大开山门,隆重迎回道士尸骸,所有道士垂首,肃穆将往日熟悉人亲手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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