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山外来那些人,从那些人魂魄之中,看到南溟山外所有苦难。”
在南溟山徒步散心旅人,魂魄疲惫而衰败,像是失去滋养花,只是还维持着个还活着谎言。
可是压力、家庭、工作……所有睁眼就要操劳切,都沉沉压在旅人心上。
师公听到旅人心声,他在说,为什人生要如此疲倦,他不想再活下去,却也不敢死。
还有那些因为重病而不想拖累家庭病患。
燕时洵声音响起。
他漠然看向师公:“以为,那才是人间所说地狱。”
师公却冷笑反问:“驱鬼者,你见过人间吗?”
“见证南村百年来痛苦,听到被当做祭品亡者请求和哭泣,那些被摔死女婴和难产而死年轻母亲……她们魂魄在问,为什人生会苦难至此。”
师公回想起二十年前,当他站在南村三岔路口,看到抱着死去女婴欢欢喜喜向他跑来衰老妇人,心中并没有力量得以增强喜悦。
师公同样因邺澧如此利落干脆决定而惊骇。
他留下游长寿村里生人到现在,何尝不是谨慎想要将那些人当做胁迫手段,防止天地鬼神像二十年前样,在他即将成功最后关头阻碍于他。
可是师公万万没有想到,鬼神竟然完全没有被胁迫。
甚至连丝犹豫都没有。
这份冷酷让师公魂魄都在颤抖。
条人命,整个南村,被当做巢穴南溟山。
师公毁掉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他罪孽……不可被放过!
怒火点亮燕时洵眼眸,在黑暗和阴冷雾气中,依旧熠熠生辉,耀眼到不可直视。
最严苛肃杀符咒在燕时洵心中默念而起,天地大道垂眼于此,经脉中涌动着海潮般汹涌力量。
他们魂魄在
只有悲哀。
当难产而死年轻母亲哭着问他,为什自己要过得这苦,师公所能回应,只有声温柔悲愤叹息。
他轻柔为年轻母亲尸体闭上眼,许诺会为她带来崭新幸福人间。
那是所有生命共同期望。
师公想,当他真实现期盼中世外桃源时,就会是他真正成神时候。
“疯子,真是个疯子!”
师公咬牙切齿低吼:“凭什天地连你这样都能承认,却不肯认可?”
“难道为那些人做还不够多吗!”
师公几近崩溃般嘶吼:“给那些人幸福!”
“你是,把那些人死不死活不活状态,称为‘幸福’吗?”
邺澧注意到燕时洵剧烈情绪波动。
他目光顺着燕时洵之前所落之处看向山崖下方,穿透黑雾看到直直向下坠落少女,微微停顿片刻,才重新看向依旧死守着棺材师公。
“主动放弃生死,将魂魄封闭在缝隙之间。”
邺澧低沉声线没有半分温度:“你曾以此逃避审判。”
“但是现在,整个南溟山,都处于非生非死状态——你还有可逃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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