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人从地面上搀起来，力气之大甚至让他双脚离地，直接腾空。
红盖头
缝隙里，出现
黑色棺木
角。
赵真迟钝
叩首，再叩首。
赵真视野迷蒙扭曲，只能从红盖头最下面，看到地面上双双鞋，和靠近又远离地面。
香火味道缭绕在他鼻子前面，呛得刺鼻。
头颅昏昏沉沉撞在地面上，发出“咚”声。
然后又被抓着手臂抬起。
大家都很高兴，除他。
所有人都在为他高兴，都在喜气洋洋相互道贺，说他有福气，说他父亲有福气。
可只有他，满心绝望。
今日是他出嫁礼，他新郎，是土地神。
太阳落山，月亮将出，是为昏礼。
这些也许曾经是她孩童时期望，也曾天真踮着脚，向着某个少年害羞又大胆问，愿不愿意娶她做媳妇。
可是，当霞帔金翠真落在她身上时，这些却都只成为对她死亡宣告，成为最后根稻草，压垮她对这个世界、对村子和亲人所有期盼。
——她憎恨这个世界。
赵真神情恍惚，唢呐声就响在耳畔，锣鼓声音欢快庆贺，所有人道喜声、欢呼声、大笑声，都成为喜乐最好伴奏。
可是，这些却让他仿佛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大脑变得浑浑噩噩，片浆糊。
可赵真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甚至眼前世界都在扭曲着旋转，像是从被打碎玻璃看着支离破碎世界。
所有光影都折射着奇怪角度，画面重叠交缠，耳边笑声和祝贺声也遥远得仿佛已经相隔几十年光阴。
红盖头下，鞋子开始从下到上褪色腐烂，原本光可鉴人地砖也变得裂纹纵横，破旧而丑陋。
甚至，赵真在恍惚间竟然出现幻觉，他好像看到红盖头缝隙中闪过村民，都已经变成具具白骨，整个骨架骤然坍塌在原地，变成堆溅起粉尘粉碎骨头。
可是当他迟缓眨下眼，再看去时，又哪里有什
骨头，依旧是鼓掌叫好村民。
太阳将整个村子淹没成血海，当他抬起头时，眼前却只有红色。
血样红色。
那是最后被他刻在眼睛里画面。
喜轿摇摇晃晃，从村子里穿过，两旁都是穿着红色衣服婆婆媳妇，她们笑着，嘴里唱和着祭祀祝词，向将要娶亲土地神道贺。
土地庙前落轿，他被搀扶出来，强按着脑袋跪地。
他不再疑惑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为什身上凤冠霞帔，魂魄在个将要出嫁少女身体里，也不再想着怎样才能从这里逃离。
他就像是彻底融入这里，成为村子员。
他就是少女杨朵。
因为姐姐和别人私奔，所以他被族长拿来顶替他姐姐，代替姐姐嫁给土地神，却也绝他心中数年隐秘青涩爱恋，彻底斩断他和他所爱少年美好记忆。
而因为他出嫁，他父亲会拿到笔钱，可以娶新媳妇，可以生新儿子。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