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他把醉鬼陈砚带回家那天。
陈砚吐脏衣服,是他亲手给将陈砚衣服脱下,然后换上干净睡衣。
脱掉衬衫时候,他看到陈砚胳膊上、胸口、甚至腹部,全是旧伤疤。
密密麻麻。
当时在凌晨,房间开着暖黄光,湛柯只觉得自己不太清醒,但动作下意识地加快,很快给陈砚换上睡衣。
他徒然生出慌乱感,低着头说:“对不起。”
季漪咬咬下唇,痛感让她保持清醒和冷静,但还是不可抑制红眼眶。
“他真经不住你再折腾次。”
“他为结你们那段感情,半条命都没,他心理有问题你知道吗?”季漪问。
湛柯放在桌上手紧紧攥起,他机械着重复,“对不起。”
字顿,是警告口吻。
湛柯低垂着眼睫,言不发。
季漪见他这个模样,心底对他下意识害怕在慢慢消散。
个男人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做到低头不语,季漪心里横生出“无赖”两个字。
两人之间静默许久,直到季漪听到湛柯沙哑着嗓子说:“对不起。”这份寂静才算被打破。
很到位。
他问:“还有什事吗?”
如果只是想要告诉他“不要再来找陈砚”,大概就没有聊下去必要。
他做不到。
季漪不语,望着他,暗暗磨磨牙,有在心里给自己壮壮胆,又重复遍:“不要再来打扰陈砚。”
后来他也不敢去想那天所看到。
但那瞬间刺激给他大脑留下很深、很清晰印象。
季漪咬咬牙,想要将那阵鼻酸压下去,“他到现在都不肯去看心理医生。最严重是他刚从北京回来那几个月,把自己关在出租房里,拉紧窗帘。酗酒,昼夜不分,睡不着,个人在家会自言自语,会突然哭突然笑。”
顿几秒,季漪语气冷几分,“会自残。”
湛柯狠狠地抖下。
不是没想到,不是出乎意料。
是因为见过。
季漪深呼吸口,“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只是五年前再次见到他时候,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提起过往,季漪觉得自己心头被开刀,想起过去陈砚对她而言是种折磨。
她害怕看到五年前陈砚。
“知道,这是因为你。”季漪语气显得很平静,只是在说完后她可以坚定地看着湛柯,强迫湛柯和她对视。
仅对视瞬,湛柯就下意识地移开、躲避。
湛柯觉得自己心口被人捏下,这种奇怪感觉让他整个人燃气无名怒火,甚至比个人站在他面前大骂百句都更让他恼火。
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有天会被个“外人”要挟,不许见陈砚。
“知道,”他说,“但做不到。”
说话时他直盯着桌面,心里完全没底,导致他连直视季漪勇气都没有。
季漪很轻地蹙下眉,她身子向前倾少许,目性更强地对湛柯第三遍说:“不要再来找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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