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周瑜发来班车次号码,简单地说自己大概八点左右到站,如果夏炎醒话,能不能到火车北站见面。
第反应,夏炎觉得这是在做梦,是窝在吊椅里不小心睡着才会做那种晕乎乎梦,被叫醒时分不清前后左右。
电话拨过去,他问:“什意思啊?”
“醒?”声音是熟悉。
“没醒,看不懂你话。”
“你吃午饭吗?”夏炎把腿伸出吊椅,脚尖踩在地上,转移话题。
“吃过。”
“吃什?”
“面。”
“早上也吃面,牛肉面,好几天。”夏炎叹气,“想回去喝豆腐脑。”
这里日照时间比海城要长,天很慢。入夜后,天不是黑,而是种密度很大深蓝,星星和云都低垂,仿佛触手可摘。
四五天过去,夏炎已经基本适应这片土地干燥少雨,以及时不时风沙侵袭,他甚至形容,风沙就像粗糙点雪粒。
而陆周瑜很少接话,也很少发出声响,但在夏炎停下之后会第时间问“还有呢”,于是夏炎只好讲更多。他说到“听说最近会有流星”时,娄瑞恰好从花园推门进来。
“宝宝,”她喊,“坐在外面晒不晒——在打电话啊?”她又放轻音调,笑笑,迅速往屋里去。
等门关上,夏炎莫名觉得娄瑞笑得很有深意,他愣下,接着刚才话题继续,说流星观测时间,“不知道能看到不能。”
“有个跨省合作项目,去敦煌考察,火车不直达,到你那里中转。”陆周瑜说,“不晚点话,八点就到站。”
夏炎呼吸滞秒,听到陆周瑜话语之外,有火车在铁轨和大地上呼啸声音。
下床拉开窗帘,斑斓色块猝不及防地在眼前铺陈。纯度很高蓝天,明度很高绿葡萄叶,还有被叶片筛下来,大片大片不规则金色阳光。
应该也
又聊几句,夏炎听到电话里有零散施工声,时重时轻,也有点交谈声,不过听不清楚。他忍不住问:“你在工作吗?”
“找人把院子里草清清。”陆周瑜说。
直到娄瑞把门推开条缝,用手势示意夏炎进去吃午饭,两个人才挂掉电话。
又过两天,娄瑞资料基本准备完毕,夏正炀则需要到外地去补办证书。家里只剩下母子两个人,娄瑞早上有晨读习惯,夏炎就想跟她块早起,做做锻炼。
第三个闹钟响时候才勉强睁开眼,七点十五,又起晚。夏炎光脚走出去,看见桌上有牛奶,喝下半杯,看到手机屏亮下,收到条微信。
“可以试试。”陆周瑜说,又问:“刚刚是你妈妈吗?”
“是,她刚从学校回来。”
“哦,”陆周瑜笑着问,“她叫你什?”
“……”夏炎难得觉得不好意思,“你听见啊?”
“嗯,宝宝。”陆周瑜低声重复,声音里还是带笑,有点像那种善意调侃,也像别。夏炎说不上来,只觉得吊椅旋转,葡萄藤正抽嫩芽,麻雀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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