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坐在河边，小腿泡在河水里乘凉。
“暂时休战。”夏炎边用手掌扇风边宣布，
只还在滴水
山楂飞进他怀里。
陆周瑜洗过脸，眼角眉梢还挂着碎钻般水珠，偏过头对他笑
笑：“你把山楂吃，不皱眉就算你赢。”
没有镜子，夏炎始终不知道当时有没有皱眉，应该皱吧，山楂那
酸，酸得他想即刻用最浓烈颜色去表达。
但陆周瑜还是对他说：“你赢，恭喜。”然后如约好好教他画画。
“加就加，”陆周瑜说，“你不高兴话也可以加点黑色。”
笔刷挨近黑色颜料之前，夏炎停下动作，不太确定地问：“真可以加黑色吗？”
“为什不行？”陆周瑜答：“那加点紫罗兰好。”
夏炎放下画笔，突然站起来，面对面问他：“加什颜色都可以？”
陆周瑜浑不在意地答：“当然。”
静，他忍不住准备回头时，只胳膊从脸侧伸向前，指间捏着串山楂。
“观察下，”声音擦过耳畔，陆周瑜语调随意地问：“除红还有什颜色？”
耳廓微微发热，夏炎看向山楂，犹豫道：“赭石？”
陆周瑜“嗯”声，问：“还有呢？”
还有？
虽然再次坐回画板前，他还是说样话：“什颜色都可以加，看到什，感受到什，它就是什颜色。”
但莫名其妙，夏炎觉得似乎抓住些东西，他在原本观察到颜色中，又加入象征酸涩柠檬黄，最后调出满意山楂色。
那年夏炎十八岁，很是不知天高地厚，尤其热衷于和陆周瑜打赌放狠话，心不甘情不愿对他说过很多句“算你厉害”，同样，也收获过许多句“你赢，恭喜”。
如今想来，似乎远在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段感情时，就已经把自己置于被动地位。
而心动起点，或许就藏于某次陆周瑜对他降低获胜标准、让他误以为自己被好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教
！”夏炎忍不住问，问完又觉得浪费口舌，因为事实已经明摆在眼前。
他既为陆周瑜敷衍感到愤怒，又为自己低声向他求教感到屈辱，反应过来时，已经放出狠话——
“来打架，”夏炎扬扬下巴，“赢话，你就好好教，输话，马上走。”
陆周瑜闻言看着他笑笑，慢悠悠道：“可以啊。”
那场架最终没能打成，因为天气太热，稍动，汗水就源源不断地从皮肤里沁出来。
夏炎想转过头，却被他另只手按住头顶，语调平淡：“不是让教你吗？那就好好观察。”
动作霎然顿住，注意力集中到山楂上，观察许久，夏炎闷闷地问：“黄绿……？”
“这不是能看出来吗？”头顶桎梏松开，陆周瑜语气含笑道：“不用完全照着画。”
被轻飘飘戳穿，夏炎耳廓热意更甚，头埋在画板上默默调颜料。
“哎！”恍惚间把钴蓝当成黄绿加进去，他不禁惊呼声，抬头求助：“这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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