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应过这声,也朝后退步,拱手于额前,弯腰全出个士礼。
岑照低头看向他手指,肩背以及膀臂。
“你竟然还记得,如何行学中礼。”
张铎垂手立直身子,“你在这项上,比朕苛刻。”
“呵。”
“朕知道朕该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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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是厚重石质门,隆隆而启时候,黄昏时最后缕夕光终于落到席银身上,她眯着眼艰难地抬起头,终于看到那个熟悉影子。素衣藏风,冠带尽除。席银时有些恍惚,好像她当年第次见到张铎时候,他也是这样穿戴,没有着袍,单穿着身素禅,背后凌厉鞭伤散发着呛人血腥气,但是他好像就是不惧皮肉疼痛,言语克制,听不见丝颤,仪态端正,全然不像个受过刑人。
他是个人来。
席银偏身朝他身后看去,竟见山门外,也是片空荡荡。
为质,就是为引陛下前来,陛下万不可……”
尚未说完,江凌扶着江沁从后面跌跌撞撞地追来,疾奔至山门前,江沁别开江凌手,亦步亦趋地走到张铎面前,他双手不自抑地颤抖,眼中血丝牵扯,声调既恳切,又惶恐,“臣对陛下说过无数次……不可耽于世情,如今……”
他抬手朝无名处指,“赵将军已经自毁前途啊,您又要臣看着您!您………”
他说得过于动情牵意,以至于心肺具损,胸无气顶,实在难以为继,踉跄着朝阶下栽几步,眼见要抢头在地,众人也不敢上前。
张铎跨步,把扶拽住江沁手臂,撑他在阶下站稳身子。
岑照摇头笑声,“张退寒,卸鳞甲,除冠带,弃佩剑,是你要,以罪人之束来见,你称“朕”这个字,已辱大礼。”
张铎抬起手臂,挽起半袖口,平应道:“哪身冠冕,不沾污血。你过去眼底太干净,如今又看过多脏垢,日子久。”他顿顿手上动作,抬头看向他,“自己也跟着滑进去。岑照,不妨直言,即便朕袒露背脊,当众受辱,朕也当得起这个字。你背后那姑娘也知道,以衣蔽体根本就不算什
席银张张口,试图说什,口中却发不出声音,这才想起岑照用麻绳结核咽她口舌,将她绑缚在观音堂莲坐下。她试图挣脱,然而却徒劳,只能眼见着那道影子,走过逆光门洞,朝着她步步走来。
“阿银,你看你是不是输。”
席银悲哀地看向岑照,岑照却起身拍拍身上粘附陈灰,走至红漆莲雕隔扇前,拱手弯腰,行个作揖礼。
而后直身道:“你不还礼吗?”
“还。”
江沁抑不住情绪,“陛下”二字堵在心眼口子里,后面话就更说不出来。
江凌忙上前扶住他,对张铎道:“陛下恕罪。”
张铎这才撤回手,立身并未斥责,低头平声道:“江沁,你缓口气,让朕见见她。”
“陛下……”
张铎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径直断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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