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给江州个交代。城可以弃,人命不可以轻,死人,朕还要埋!”
他说到此处,眼前只有个熟悉而温柔笑容,在雨中若幽草般,摇摇曳曳。
她在何处,是活着,还是已经死。
张铎不敢自问。
唯庆幸此时正值荆州雨季,否则,如何藏住,他此生流第滴眼泪。
张铎没有睁眼,手扶着城墙壁,怅笑道:“自苦,能算是对朕惩戒吗,朕还没有回江州,等回到江州,找到她,朕再自罪,自罚。”
江沁听他说完这番话,弃伞伏身跪下,邓为明等人见次,也都跟着道跪下。
“陛下何苦。”
张铎回过身,低头看向江沁。
“不然怎心安理得。”
张铎没有撑伞,身上早湿透,他没有着鳞甲,身上只穿着件玄底银绣袍子。
邓为明与黄德道登上城楼,却见张铎独自立在城门上,身后竟没有个人敢上去撑把伞。
黄德在侍立人中寻到江沁,忙走过去道:“阵前传捷报,军追击刘令再胜,已将其困入南岭隅。如今只待粮草跟续,便可举歼灭刘令残部。江大人,还请您把这军报,递上去。”
江沁接过军报,望着雨中背影迟疑阵,终于对旁侍者道:“取把伞来。”
侍人忙递上伞,江沁接过,走到张铎身后,抬手替其遮覆,平声道:“陛下,此江被掘口也不是第次,汉时两军交战,为取胜,也曾多次挖开江道,致使万民遭难。”
不知道。”
张平宣闭上眼睛,慢慢地呼吐出口气。
她过去直纠缠问题,此时似乎终于有答案。
张铎为何会留下曾经那个目不识丁女子,岑照又为何对她异于常人。
纠其根本,莫过于,她虽如微尘,却从不舍勇气。
他说完,朝江沁身后走几步,“你放心,未擒杀刘令,朕都不会折返。”
江沁追道:“即便是擒杀刘令,陛下班师之时,也不该再经江州。”
张铎顿步,负在背后手,指节发白。
然而他仍然语调克制,“你怕朕因为个女人输,朕胜你又怕朕为个女人后悔。朕告诉你,朕不后悔,但朕……”
他喉咙哽,
张铎笑声,“朕没有觉得朕不该弃江州。”
“那陛下在此处看什。”
张铎仰起头,闭上眼睛。
雨水顺着他鼻梁流入衣襟,“想试试能不能看见个人。”
江沁朝城外望去,平道:“臣等,皆不忍看陛下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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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春汛如期至。
浩荡洪水从江南岸掘口处汹涌地涌入江州城。
张铎立在荆州城门上,隔江远眺。
天地之间挂着着刃阵般雨幕,除葱茏混沌林影之外,就只剩下偶尔从雨中穿破两三处鸟影,其余什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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