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前面张铎背影,虽也受着落霜,但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冷般,背脊笔直,手负于后,席银见他如此,也不自觉地顶直背脊。
引桥下面,江州守将黄德率众在桥旁跪迎,见到张铎,解剑伏身,请罪道:“末将有负君令,罪当死。”
张铎低头看着黄德脊背道:“朕不打算在这个地方讯问。”
黄德虽跪在风地里,却依旧头冒冷汗。“是……”
张铎不再说什,侧身看向席银道:“过来,跟朕走。”
她说着回身去取那盘胡饼,然而没走几步,忽又听张铎唤她名字。
“席银。”
“啊?”
张铎见她转过身,脖子上绕着狐狸皮不知什时候松垂下来,露出那道还没散掉淤痕,而她也似乎觉得冷,忙抬手重新缠拢,面看着张铎,等他开口。然而他沉默须臾之后,却摆摆手,“没事。”
席银疑道:“你怎……”
这便够。
张铎没有什可贪。
他伸出手在席银耳边顿顿,终于还是替她将几丝被风吹乱碎发挽向耳后,而后望着她面容,鼻中发出声笑,侃道:“你要救朕啊。”
虽是在调侃,席银却听不出丝轻蔑揶揄意思。
相反,他手指很温暖,连低头看她眼神也不似平常那般寒酷。
席银应声,小心翼翼地绕过伏身跪在地上众人,跟着张铎上车架。路上张铎都没出声,双手握拳搭在膝上,目光透过帘隙,看向车外无名处。席银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也不多话,想看外面景致,又不敢打扰他,于是偷偷用手指抠起身侧帘布角,眯着眼睛朝外看去。
江州才经战事不久,虽其守将不算是穷兵黩武之人,战后颇重农商生息,但毕竟被挫伤元气,路所见民生凋敝,道旁尚有沿街乞讨老妇人,席银看着心里难受,回头见张铎没有看她,便悄悄把自己头上根金簪子取下来,从帘缝处扔向那个老妇人。
“你这是在杀人。”
身旁忽然传来这句,惊得席银肩膀颤,她转过身看向张铎,疑道:
张铎冲她养杨下巴,“没事,去取饼吧。到荆州朕再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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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格外漫长。
临抵江州,已经将近元宵,但江上雪已经停。
南方春早,寒霜凝结枝头已能偶见几处新绿,张铎与邓为明,江沁二忍走下船舷,榻上引桥。席银自觉地落在后面,与胡氏等人走在起。船上玄龙旌旗迎着江风猎猎作响,岸边垂柳被风吹得婀娜起物,在席银身上抖下大把大把冰渣子,有些落进脖颈里,冷得她几欲打颤,
不多时手指从她耳旁移至下巴处,轻轻抬起席银头来,席银以为他要认真说些什,谁知他却把头向旁偏偏,道:“再吃块。”
“吃……什。”
“胡饼。”
席银怔,继而险笑出声,她忙垂眼掩饰,声音却似乎因为忍笑缘故而变得越发糯甜。
“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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