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宣拍案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
“知道!”
席银跪直身子:“荆州在打仗,殿下此去荆州,赵将军见殿下,会……”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流畅地阵见血,抓住要害。伏身朝她叩首。
“事关荆州战局,不是哥哥个人生死。奴不会让殿下去。”
席银顺照着她话,扫看过去,不由怔住,须臾惶恐过后,抬头问道:
“哥哥在荆州出事吗?”
张平宣点点头:“今日定要离开厝蒙山行宫。”
“殿下要去荆州?”
“对。”
“是……”
“那你认得你哥哥字吗?”
席银低头看向那页诗册,摇摇头。
岑照没有教过她写字,后来,岑照自己因为目盲而不再提笔,席银从来没有见过,他字究竟是什样。
至于眼前字,清隽优雅,与张铎那刀削剑刻笔道相比,又是另段风流。
胡氏直待看不见席银,才将那只金铃从袖中取出来。
见此铃,如见帝亲临。
胡氏恍惚想起这句话,险些捏不住它,忙将它重新藏入袖中,转身推开正殿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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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胡氏带着席银走进张平宣居室。
这是陛下给内贵人,若是陛下知道,内贵人把她给奴,奴就活不成。”
“陛下过问,自有话,你记着,不论怎样,你都不要把这只金铃拿出来。”
说完,推她把,看着她眼睛,刻意扬声道:“记着话,不要怠惰。”
胡氏还想再问什,却被席银狠捏把手腕。
周氏道:“内贵人可交代好。”
张平宣向后靠身,忽冷声道:“由不得你,周娘,把她腰上金铎取下来。”
“不可以!”
“岑照在荆州生死未卜,你身为她妹妹,如今怎还能说出这种话。”
“……”
“席银!已经看着死过次,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张铎手上死第二次。”
“不行,殿下不能去。”
“这是……哥哥字……可是,哥哥眼盲呀。”
“你不懂,写字靠不是眼睛,而是将经年心得感受,灌于笔尖。这世上有是眼盲之人善书道。”
席银凝向被张平宣圈出那八个字。
“这些是什意思……”
“从后向前,你自己念呢。”
黄昏收尽,殿内点着四盏青铜兽灯,浓郁药气扑鼻而来,引得席银忍不住呛两声。
张平宣坐在灯影,身上枣红色莲花绣大袖衫也被映成褐色,她面色阴沉,要背却顶得很笔直。
席银伏身行礼,尚未叩首,便听张平宣道:“直身,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席银直起身,见张平宣翻开页诗册,命女婢递到她面前。”
“你已经识得全字。”
席银吸口气,应道:“好。”
“那便走吧。”
“是。”
胡氏捏着袖中金色铃,眼睁睁地看着席银跟着周氏等人离去。
雪越下越大,人远,身影便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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