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隔半晌,才应个“嗯。”
席银放下笔,走到门前红炉上去取水,抬头望门外,有几朵凤仙花随着夜风寂静地打旋儿落下,明月当空,云疏星灿,风轻轻地敲着门壁,席银站直身子,
“身为宫人该有行仪呢。忘?”
席银抱着膝盖,抬起头道:“对不起,是错……”
完,她又把手伸出来。
张铎却站起身朝屏风后走去,甩下四个听不大出情绪字。
“得意忘形。”
“顾定海。”
“对对,江凌,他很觊觎赵将军位置,如果他在朝上质疑你,文官不能担武职呢,你会如何。”
张铎看着席银,须臾反问道:“你觉得呢。”
席银吞口唾沫,心翼翼道:
“会……你会弃掉他,或者杀他……?”
铎伸手把将才共写那张官纸拿起来,“你以为,把手藏在背后,朕就不打你吗?伸出来。”
席银犹豫阵,还是认命地把手摊出来。
玉尺并没有落下,张铎只是将官纸摊在她手郑
席银睁开眼睛,见他正用手点指着尚书右仆射职。声音平和:“赵谦出洛阳之后,未免中领军指挥权旁落,方以文官易武将之位。邓为明此人,军务不悉,手脚猥困,遇事不敢私定。”
席银听完他话,偏脑袋,着力地去理解他话里话外意思。
席银看着屏风后面人影,悄悄手收回来,暗自庆幸,弯眉眼,险些笑出声。
那日夜里,张铎在屏风后面看书,席银则坐在他御案前,把之前那本《就急章》翻出来,模仿着张铎笔力,遍又遍地写字。从前写字,她不过是怕受皮肉之苦,可这夜,她却起心,想要认认真真地,写好张铎这体字。
日长夜短,二更时就听见鸡鸣。
席银抬头朝屏风后面看眼,张铎在亲自剪灯。
席银问他声,“要茶吗?”
张铎笑笑,竟对着她“嗯”声。
席银松下口气,同时灵颤抖。
这刻,她把她能想到东西,尽可能地表达出来。
在她看来,这些道理从前都是盘旋在洛阳城上空,如同鸿雁之影般东西,她这生,都不配见窥其门径。如今,顺着张铎话,她竟点点地自己悟出来。虽仍然言辞粗陋,但她还是由衷地兴奋欢喜。
想着便要站起身,谁知过于匆忙,膝盖狠狠地撞在陶案边沿,痛得她屁股坐下来,喉咙里声音也被痛哑。
张铎没有打断他,将就喝口冷茶,陪着她道沉默。
良久,席银忽然开口。
“所以……所以,他遇事就定会来向你禀告。懂!以前总曲子里唱词,大人物要能指挥军士,要把什……什权……握在手里,你让邓大人来替赵将军职,就是要把那什权,握在自己手里吧。”
“兵马之权。”
“对,就是那个权。”她完,转而又急问道:“那如果,有人质疑你呢,比如,那个光禄卿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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