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它翻转
很多原本放之四海而皆准
道理，毫不刻意地恕她当年弑君罪，让不卑不怯地活下来。
如今，再听到这个“崩”字，席银不由看向庭中行跪奴仆，他们惶急匍匐，面相悲切而姿态麻木。这个场景，令席银恍惚想起，当日在太极殿上，张铎要她跪在皇帝面前，先谢罪，再谢恩。
罪也好，恩也好，在叩首之时
并清偿。
这个时候，她反而不需要再为那个故去‘人’跪。
皇帝在镛关遇刺崩逝消息在洛阳传
江沁给席银讲述《礼记》时候，曾语带过。
而张铎在夜里听她复书时候，却给这个字做个令她心惊胆战注解。
那时他握着笔，亲自纠她笔画，面运笔面道：“如果当时你手上匕首落得不软，本朝这个字，就该你来写。”
他个子高，陶案又过于矮，但是为便于抓握席银手，他并没有坐下来，席银缩在他身下，头顶抵着他下巴。
她其实是有些发抖，但是害怕张铎发觉她怯意，又只得把脖子僵得像节木棍，尽力稳住声音道：“
不敢写。”
她说到此处，神色暗淡下来。
“江伯，你说郎主会放去见……”
话未说完，却见个奴仆跌跌撞撞地扑进来，险些撞翻席银脚边木桶。
“江伯，出事！”
江沁转身道：“这是女郎地方，慢慢说。”
寝室外浣衣，江沁亲自送饮食来，见她撑着手臂力气不济，忙上前搭把手。
席银见是江沁，忙就着裙摆擦擦被水冻红手，小声道：
“江伯。今日字已经写过。”
江沁笑着替她撑开竿子上衣裳。
“郎主不在。到不想过于为难姑娘。姑娘每日要写字，又要做府上活计，实在辛劳。”
张铎顿顿笔杆。
“跟同握杆笔时候，百无禁忌。”
说着，他挥袖引着她手臂肆意摆开，在官纸上大笔拖曳，力透纸背地写个“崩”字。
席银着实很喜欢“百无禁忌”这个词，以及张铎说及这个词语时，冷静自持语气。
并不十分狂妄，却又足以给她底气。
那奴仆这才把声音压小下来，抹着额头汗道：“陛下在镛关，崩……”
个“崩”字出口。
庭中奴仆皆怔住，继而有人脚下软，跌跪下来。
帝王死，称“崩”。这是帝王丧讯。
无论庶人或大夫，闻帝丧讯皆要扑跪于地，哀嚎恸哭。
说着，他看眼内室。见层门紧闭，人声全无，不由叹声。“女郎不肯见你，你还照顾她这里事啊。
席银解下袖上绑带，挽挽耳前碎发，做个噤声手势。
“她比还可怜呢。”
江沁笑道：“怎
说。”
席银将浆洗木桶提到旁，直起身道：“父亲死，母亲又把自己关在东晦堂，有个哥哥……又是个霸王，不体谅妹妹，只知道磋磨。真还不如，至少，兄长直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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