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很想吗?”
“没有!”
“你以为在说什!”
“你……”
他脱口而出,顿觉失言,转而上前几步喝道:“谁准你这多说!”
“是你自己问,你问,以为自己是谁。”
“你是人!”
他说着,蹲身抓起她手:“字写不好,就把这双手写废,书念不好,就不准睡觉,听不懂说话,就往心里记,遍遍地想!有那难吗?就不信。”
“但那又何必呢?”
满庭幽静夜花香气穿门而来,撩动席银细软碎发。
张铎则像只失猎物野兽,彷徨地立在门口。
席银望着他没有说话,夜幕孤灯之下,她眼睛亮亮,如含星月之光。
“你以为你是谁?”
席银还是没有应答他,反而将头埋入悬袍中,闭眼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索性又翻爬起身,赤脚踩地,在她面前来来回回地走几圈。
最后,走到隔扇门前,把锁给落下。
这才回身走回莞席,却见席银睁着眼睛望着他。
“你把门锁上,是要关着吗?”
“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
似乎有些委屈。
张铎看向它背脊,鞭伤虽已好,但伤疤仍在。
是,它咬不死她。
因为那晚,他把她扔给这只狗,但同时,也把制狗鞭子,扔给她。
庭门外,江氏父子望着这庭中人狗,双双无话。
“你说什?”
“你是中书监,赵谦说过,连陛下都惧怕你,你以后,定会娶洛阳城最好姑娘,出身高贵知书达理,根本不用你费心去教。”
“……”
张铎巴掌拍在陶案上,案上孤灯应声而灭,室内陡然黑下来,连人轮廓也看不见。黑暗自然带来不安感,席银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去。
“你……你要做什。”
“为什不说话。”
“知道……’
她声音有些发翁。
“知道你救过性命,也答应过你,如果你能救,为奴为婢,服侍你辈子,可是,拼命拼命活着,就是担心兄长个人,孤独无依,如今,他身陷在镛关……不敢骗你,很想找他,去照顾他。郎主,在你眼中,是个愚蠢人,字写不好,书也念不好,听不懂你说话……你定也看不上,为什又定要让留下。”
“谁说?”
席银抬起头,指向门。
“那你为什挂锁。”
“……”
张铎几步跨回去,把卸门锁,猛地将门推开。
“你私逃试试!”
良久,江凌方回头对江沁道:“以前,好像从没觉得郎主对着雪龙沙时候凄凉……”
***
那日深夜,后半夜,张铎醒来时发觉席银还是回来。
她仍然抱着膝靠在凭几上,身上盖着件玄色袍子,闭着眼睛,脸上还有白日里泪痕,额头上腻着薄薄层汗。
张铎重新闭上眼睛,却怎也睡不着,点响动就要睁眼,心也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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