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哀地看向张铎。
“你在胡说什,什灭口!”
张平宣腕上吃痛,心绪大动,被他这骇,凄厉地哭出声来,后面话语含糊不清。
“都怪…都怪…母亲让…来…找你,让你回家……都怪没有找到你…都怪…父亲,母亲,都怪…”
张平宣几乎撕破喉咙,尖生道:
“没有…没有…都看见…你…你…你究竟为什要这样做,你怎会是这样人…”
张铎朝她走近几步,把将她从雨中拽回。寒声道:“说,你看错。”
张平宣拼命地捶打着他肩膀:“是看错你!你不要碰,你放开!放开!要回去!要带父亲回去!”
张铎扣住她手腕,呵道:“不准哭,他此生懦弱,自戕而死,你有什好为他哭!”
说完,他整衣转身,却赫然发觉背后立着个浑身湿透人。
张平宣。
“你…弑…弑父…”
她已然口齿不清,说话之间,甚至咬伤自己舌头。
面说,面朝后退去。
张铎抹把脸上雨水,返身走入塔中。
雨水和血水混在起,蜿蜒流向海灯阵桌。
张铎蹲下身子,把扶起张奚身子,望着那道丑陋撞伤,“所以…儒者何用,连自尽都无力给自己个痛快。”
他面说着,面伸出手,掩住张奚口鼻。
江凌惊道:
天劈下惊雷照亮永宁塔上鎏金宝瓶,四角金铎与悬链上铜铎碰撞,尖锐摩擦之声灌入人耳。
红木塔柱下,张奚匍匐在地,那动魄地撞柱之声,被惊雷隐去,张铎耳中此时有雷声,金铎之声,风雨之声,独没有人声…
血从张奚额前流淌出来,沾染他发冠,衣袍,张铎突然明白过来,张奚今日为何刻意周正衣冠,又为何不肯行于雨中。
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之。
衣冠,仪容,皆慎重关照。所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
张平宣拼命地挣扎着,鬓发散乱,满面凄惶。
“你放开,不要碰,求你,你放开…放开…”
说着,身子便失力,点点向下缩去。
张铎把扶住她肩膀:“不能让你这样回去。”
“那你要干什?你…要灭…口吗?”
张铎沉默不语。
金铎阵阵哀鸣。
张平宣抬手指向张铎:“你是大哥啊!”
“你看错。”
他无情无绪地吐四个字。
“郎主…你这…”
“摁住他。”
江凌不敢违抗,慌忙丢剑,俯身摁住张奚四肢。
果然,不多时,人身子便抽搐起来,然而须臾之后,就彻底地软塌下去。
张铎半晌才松开手掌,站起身,低头道:“送他回去。”
“呵…”
张铎回过头。
“懦夫…”
言毕,虽是面上带笑,却也笑得渗泪。
江凌见状,忙走到柱下查看,试鼻息,抬头道:“郎主,人尚有息。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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