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
刚说完,正要起身,眼风扫到将才从她束带里掉出来那包东西。
“你拿什。”
她捏着袍衫跪坐在雪地里,朝着他眼光方向看,半晌才怯怯地吐个字:“香。”
“偷?”
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吓破胆,顾不得身上疼痛,翻爬起来跪下,把拽住他袖子:“真什都不知道,不知道那是公子车架,只是怕被他们抓回去,是吓疯才冒犯公子,错……错,公子,您放过吧!”
张铎凝着那张即便粉黛不施,仍旧勾魂摄魄绝美泪容,试图从那些晶莹眼泪后搜到破绽,然而,她好像真快被他吓疯。瞳孔紧缩,胡言乱语,全然不知道该怎办,不断地跟他认错求饶。
纯粹惧怕,纯粹贪生。
这明晃晃欲/望,在洛阳烟树乱阵里,是多珍贵明靶。
在十步之外弯弓搭箭,射即中,立即让它成为执弓人箭下鬼,阶下囚。
无法共情,也不甚厌恶。
毕竟美人羸弱,卑微,勾引男人嗜腥嗜血,纵然他刻意避绝这些东西,仍在精神上留有道豁口。况且她那名节不要,体面不要求生之欲,又像他,又极不像他。
张铎撩袍蹲下身,鞭尾不经意扫过她腰身,又激起她阵惊厥。
“不要再打……真要疼死……”
他把鞭尾捏回手中。
听见张铎声音稍压,才敢怯看向他,见他手中细鞭垂落下来,忙又将身子从新蜷缩起来。手指拼命地抓着肩胛骨,脚趾也紧抠在起,啜泣道:“以前在乐律里偷米吃,他们抓着就打……求他们,拼命地求……后来他们就不打,还给米汤喝……”
“谁教你?”
“啊?”
她滞声那瞬,腿上就又挨道,虽然还是痛得她胡乱蹬腿,可那力道比起之前是明显轻。
“谁教你。”
她慌忙地去雪里捡,“别打…
在阶下囚面前,是可以暂时放下戒备。
所以张铎此时,实则心有暗乐。
头顶昏光退尽,天上阴云聚来。
兴庆十二年最后场春雪悄然而降,血腥气撩拨着梅花香,致使香劲冷冽霸道。
张铎用鞭柄把她褪在累雪地里那件袍衫挑起,扔到她身上。
“换个问题。”
“好……好……”
她连声答应。
“谁让你拦车。”
她时没听明白这句话意思。
“啊!兄长教!兄长说,这样们才活得下去。”
“呵,教你这些,你还为他杀人。”
她惊恐地望向张铎,虽然怕得心肺都要裂,却还是声泪俱下地在为人辩解。
“不是……兄长对真很好,他眼睛已经那样,每回挨打,他还是会……会举着灯给上药,公子啊……们都是卑贱无用人,要起活着,才能活得下去啊。”
她已经痛得咬不住牙关。然而他没有打断她,任凭她抽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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