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是奉命,”李奉韬却突然冷声气,“那就让你家里人小心些行事!”边说着,将封奏折径自扔到裴耽面前,“啪嗒”声,惊得众人都是跳。
裴耽将那奏折封印拆开,是御史台弹劾文书,说几个地方上小吏相互勾结,预备要买通今年春闱主考。这本是桩小事,但那几个小吏姓裴,御史台就不得不上呈天听。
小野兔从他怀里挣出个小脑袋,被裴耽按下去。
他将奏疏重新封好,离席下跪,“臣为两位不知深浅堂兄请罪。科考舞弊绝非小事,请陛下彻查此案,还天下举子以公道。”
李奉韬看他义正辞严,忍不住冷嗤声。
裴相允文允武,先帝器重,黎民仰赖,唯遗憾,只是与朕四弟和离,是以到如今不得不辅佐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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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片死寂,冷风都静止脚步。
其他数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只想装作隐形人。但他们只以为皇帝是有意揭裴相和离疮疤,却不知皇帝话里还有更深意思。
裴耽知道。
这状元郎果真固执。手里只有封死人遗书,还以为可以护住全家辈子?
“该查自然会彻查。”李奉韬笑道,“裴相不若也好好思索思索,欲治其国,先齐其家道理。”
李奉韬所以能在太子谋逆事变中脱颖而出,只因他掌控神策军。但当时神策军是给裴耽统领,若不是裴耽自己受重伤,李奉韬原不可能以“襄助戡乱”名义接管它。神策军是北衙禁军重中之重,而北衙禁军,天子最为精锐亲兵,它原是裴峥将军囊中之物。
李奉韬眯着眼睛盯住裴耽。自己始终不动裴家,不仅因为裴耽承冢宰之任,多少也是顾忌裴家对北衙影响。
但如今,李奉冰到京,朝中局势又变,他已有些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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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上登基以来,这样对话,裴耽已经应付过许多回。他想这回也无大差异,自己横竖只能回答:“臣与李奉冰和离,与朝政没有关系。幽恪太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先皇自然属意于陛下,臣不过奉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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