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门也不确,那更像是个年久失修洞,他之前全没有发现。此刻那里竟幽幽地飘散出白雾来,仿佛里头有鬼。饶是奉冰不信鬼神,心也不自觉绷紧,放下水桶,悄悄往那小门走去,脚步惊碎草茎上霜露。
白雾朦胧绰约,将周遭断壁都遮掩住,前方似
之后十余日直至小年,日子都清净下来。
奉冰曾在牢州养成早起抄经习惯,现在又捡回来,药香萦纡房中供上菩萨,点上青灯,披卷《法华经》,不到三十岁人,整得像个老和尚。他还总要拉上春时,给他讲解佛法,譬如说位长者有座华丽盛美大宅,他子孙童仆都在里头快活嬉戏,可是那宅子忽然起火——
春时大惊失色:“那当然是救火!”
“长者进屋去拉孩子们,孩子们却不愿意出来——宅子里太好玩啦!长者只好说,在宅外,还有种种珍玩之具,妙宝香车,你们来不来?孩子们心动,跟着他出来,这才免于劫难——”奉冰“啪”地打下春时脑袋,“大清早,睡什睡?”
春时险些迷糊过去,被他打清醒,“这、这故事,是让们小心火烛?”
要为远在牢州他开方?
是因为裴耽吗?
是,裴耽在过去就与太医署人很熟。
但也可能不是裴耽。万是旁人,譬如皇帝或赵王吩咐,那他用不用尚药局药,又有什干系?
春时想就没有郎主那多。春时听见孙太医那说话时就知道,定是裴郎君在使唤孙太医。
奉冰看他,叹口气,“三界无安,犹如火宅,这故事是让们远离凡俗爱欲,亲近佛祖。”
春时不感兴趣地“哦”声。郎主倒也不以他无知为意,敛袖抄经,抄正是这段譬喻,“诸苦所因,贪欲为本”……
春时偷偷地溜走,去帘后看药,到郎主抄完段,适时地将药碗呈上。主仆两个同甘共苦五年,许多默契不需言明。
那日孙宾来过之后,他们便没有再提起裴耽这个人。——便在当日,其实也不曾真提起。
这日到深夜,房中水用完,奉冰独自出外去打水。因这项劳动可以让他稍微出点儿汗,春时拦不住,只能特意给他换小桶。水井邻近后门,几瓣梅花飘在积雪银床上,干干净净。辘轳轻转,清澈井水灌满木桶,他正要提走,忽发现后墙另处角落,开扇小门。
裴郎君是比郎主还要解他病情人。两人刚成婚时,郎主读其他书都比不过裴郎君,便总拿医书药典去考较他,但过大半年就再也考不住,甚至还会被裴郎君反诘。太医署上上下下都认识裴郎君,还嘲笑他,让他索性去拜医博士学习——裴郎君做任何事都有股执着到可怜劲头。
但是春时不知如何开口,郎主似乎全都明白,又似乎充满迷惘。
说到底,为什要和离呢?
这句为什,是不是也像那没能送到手药,遗落在千万里道路尘土里?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