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夜阑没说话,远处护城营将士已经分数队,朝各个巷子纵马而来,有百姓听见动静,开门户缝偷偷望眼,顿时骇得心惊胆战,又紧紧关上,唯恐惹祸上身。
支将士朝着岑夜阑等人藏身处越走越近,陆照提着腰刀,手已经握上刀柄。
突然,又听几骑驰马而来,当即被护城营拦住去路,对方恼,骂道:“什人,敢拦们道!”
“溶香坊中有凶徒纵火杀人,今夜溶香坊严禁任何人出入!”
骑在马上人嗤笑道:“你们护城营抓凶徒,关们禁军什事。让开!擦亮你们狗眼看看,你们到底拦谁路?”
岑夜阑安静地看会儿,蹲下身,单膝支在地上,伸手合上周磬眼睛。
等岑夜阑赶回去时,陆照和成槐将出溶香坊,三人默契地隐在暗处,却见远处阵阵马蹄声传来,有人喝道:“马上封锁各个巷口,任何人都不能再进出溶香坊。”
岑夜阑心头沉,是平安侯护城营。
先是死士,后是护城营,足见元珩对遗诏势在必得。
岑夜阑偏头看着成槐,他正按着肩头,垂着眼睛,脸色因失血受伤而面容苍白,衬得眉心那点红痣更艳。
只听身后数道惨叫声起,他猛地看去,不知何处来十数个黑衣身影,竟拦住死士,厮杀激烈。
“成槐,”记冷淡急促声音传来,成槐看去,却见几步外出现道修长瘦削身影,问他,“周磬呢?”
成槐盯着对方,“岑将军?”
岑夜阑看他眼,二人对视片刻,成槐说:“他替断后,生死不知。”
岑夜阑沉默须臾,道:“陆照,带他走。”
护城营和禁军向不和,龃龉多年,如今平安侯正得势,护城营水涨船高,岂肯让禁军在他们面前逞威。
护城营为首之人看眼安静地坐在马上人,客客气气地拱手见个礼,道:“原来是萧统领,萧大人,此凶徒罪大恶极,乃是护城营要犯,不容有任何闪失,还请大人体谅。”
萧梦生尚未开口,他左右之人却不高兴,嘲道:“个纵火凶徒闹得溶香坊彻夜长明,封街锁巷,护城营当真好生威风。”
另人说,“左右等轮值,你们拦着们,莫不是想让们禁军帮你们护城营抓人?”
成槐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岑夜阑,下颌慢慢绷紧,眉宇之间有几分戒备。
岑夜阑说:“遗诏在你身上?”
成槐声不吭。
岑夜阑扯扯嘴角,说:“把遗诏藏好,若动起手,陆照护着他。”
“不行,”陆照小声道,“将军你带他先走。”
“是,”陆照就在他身后,当即应声。
成槐迟疑须臾,道:“那人在东琅街附近。”
岑夜阑没有理会那些死士,纵身就朝东琅街掠去,长夜微凉,空气里弥漫着起水焦味,隐约传来百姓叫嚷和灭火声。
果不其然,岑夜阑在东琅街发现周磬。
周磬已经死,双目大睁,满身都是血,躺在逼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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