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竟是具尸体,被人抹脖子,鲜血尤热,汩汩流淌。
他抬起头,只见远处几幢平矮屋舍冒着烟,火光冲天,更夫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叫道:“走水!来人啊,走水!”
话还未出口,就对上双困兽似眼睛,染着猩红,浑身浴血,手中匕首滴滴答答,凹槽里勾着血肉。
这人生年少,面容普通,眉心却有点红痣,添几分风采。
须臾间,更夫只觉喉间陡凉,天旋地转间,隐约见数十道黑色身影自远处追来,裹挟着浓郁血腥气。
元珩笑笑,说:“小世子年幼,封帅自顾不暇,由得他们去吧。”
司韶英问:“那岑夜阑呢?臣听闻岑夜阑同元征相交甚密,他若回北境,只怕——”
元珩慢慢道:“岑将军连年领兵征战辛苦,岑亦叛变事也尚未明,就让他留在京畿好好修养。”
司韶英目光微闪,岑亦虽在城门外自陈罪状,将切都认下去,可他到底是望北侯,又涉叛国这等诛九族重罪。朝廷若要追究,岑夜阑势必不能轻易置身事外。
司韶英道:“陛下英明。”
安侯不会起二心。”
“萧梦生手里握着禁军,此人城府颇深,不是好相与之辈。其父萧老太傅还是元征太傅,为他授业整整八载,不能不防。”
“这父皇啊,”他轻轻笑,怅然道,“心贯是偏,眼里心里,都只有元征个儿子。”
司韶英看着元珩侧脸,忍不住想起年少时被他父亲舍在京畿,偌大燕都,那些皇城贵子瞧他不上,嘲他是小蛮夷,处处排挤。
只有元珩对他伸出手。
元珩看着司韶英,叹声,道:“韶英,这多年,身边能信只有你。”
司韶英脸上露出笑容,轻声道:“阿珩,当年若不是你帮,只怕回不河东,辈子都要困在京畿。”
“士为知己者死。世家已经不是当年世家,你想要砸碎这沉朽士族,世间不公,便陪你起!”
长夜漆黑难明,更夫走在长街上,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敲几下梆子,刚刚要吆喝两声,不留神脚下被绊跤,直接摔在地上。
更夫气恼地骂声,“什地方睡不好,睡大街上,”他摔个狗啃泥,恨恨地踢地上东西下,摸索着捡起灯笼看,顿时吓得惨叫出声,“死……死人!”
司韶英道:“阿珩……”
元珩突然说:“已经许久没有听你这般称呼。”
司韶英当即改口,眼里却有几分放松笑意,“陛下恕罪。”
元珩睨他眼,二人顿时笑起来,过片刻,元珩道:“昨日燕南小世子和封帅都递折子,自请回返,允。”
“他们是想明哲保身,不趟这摊浑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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