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倾身,把那小叠钞票放到他身旁,补充道:“还有车费,谢谢你送。”
然后,她就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中,伞下身影纤瘦昳丽。
暮色黯淡,周围已华灯初上,藏在沉沉雨帘中,模糊成朦胧光影。
连带她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周司惟
周司惟顿下,淡淡应是。
纪筝垂睫,方才屏幕亮起时候,余光中她看到细长指节之下来电显示:
【卫昔】。
经年已过,想必她已得偿所愿。
纪筝望向窗外雨,忽然觉得那雨漫进她心里,淹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怪国内媒体报道他时,总是用各种溢美之词盛赞,说是无数青年趋之若鹜偶像。
不提手段身家,单只这份样貌,也足够叫人望尘莫及。
她收回目光,垂眸盯着杯中浮浮沉沉水,点杂质也没有。
可又像有道贯天,横在他们之间,竖起高墙。
车辆驶入雨帘中,外面雨势之大仿佛将城市没成海洋,辆辆飞速划过车辆如同海底游鱼。
风响,雨声被完全隔绝在外,只能看到车窗雾蒙蒙片来判断外面雨势多大。
后座宽敞,她和周司惟隔着小段距离,鼻尖嗅到点很淡香气。
纪筝分辨不出来那是什味道,但大约不是香水,没有人工香精呛鼻,而是淡淡,叫人无端静下来味道。
她时有些失神,想起从前,从前周司惟身上是干干净净,清冽气息,像冬日不化雪水,又或者是岩深处冰。
上车之后,他从头到尾再没看过她眼,仿佛只是随手帮个无关紧要陌生人,不想同她再有任何交集般。
烈性酒精腐蚀胃部灼烧感仿佛终于后知后觉涌上来,让纪筝有种想呕吐之感。
车子在纪家别墅门口停下,她回过神来,将杯子和毛巾都递还,犹豫下道:“多谢你伞。”
周司惟侧眸,半抬眼皮,眼底无波无澜。
纪筝静两秒,按开手包暗扣,从里面取出白色皮质女士钱包,摸出几张钞票。
“虽然你不缺这点钱,但也不好白拿。”
这样沉寂氛围被阵电话铃声打破。
周司惟接起电话,虽然没开外放,但在过分安静车内,仍然听得清那头是道好听女声。
片刻,他嗓音清淡,问:“在哪?”
随后“嗯”声,挂掉电话,吩咐前座司机:“待会先去长景园。”
黎漾回头:“是去接卫总吗?”
外头天色因为下雨更暗几分,沉沉仿佛要压下来般,车子驶进霓虹路段,纪筝从反光车窗中看到自己倒影。
六年光影,谁又再同从前样?
大学她活泼开朗,面对周司惟冷淡也丝毫不惧。可他那时,绝不会对她这样漠视,次次对她心软,到最后纵容宠溺到无底线地步。
周司惟喜静,车内没放音乐,于是这安静更叫人觉得窒息。
他始终阖着眼,纪筝余光落在他侧脸上。清峻好看得叫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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